晨曦微露,唐允便已起身。外门弟子没有睡懒觉的资格,尤其是在百草园这种地方。
他来到丙区青玉竹林时,淡青色的晨露正凝结在碧绿的竹叶上,晶莹剔透,蕴含着微弱的草木精华。收集晨露是每日必修的功课,需在日出前完成,否则露水蒸发,功效大减。
唐允取出宗门配发的低阶玉瓶,指尖仙元力微吐,化作一缕轻柔的牵引力,小心翼翼地将竹叶上的露珠引入瓶中。这项工作看似简单,实则极耗心神,需精准控制力道,稍有不慎便会损伤竹叶,影响灵竹生长。寻常真仙初期弟子,收集完十亩竹林的晨露,往往已近午时,仙元力也消耗近半。
但唐允不同。超维感知铺开,十亩竹林每一片叶子的露珠分布、凝结程度都了然于胸。他双手结印,仙元力化作数百道细微的丝线,同时牵引数百滴露珠,精准无误地落入瓶中。不过半个时辰,所需晨露便已收集完毕,效率远超旁人,自身消耗微乎其微。
浇灌、松土、驱虫……每日的照料工作,他都一丝不苟地完成。在超维感知的辅助下,他能敏锐地察觉每株青玉竹最细微的需求,该浇水时浇水,该松土时松土,甚至能提前发现潜藏的虫害。短短半月,他负责的这片青玉竹长势明显优于其他区域,竹身愈发碧绿通透,隐隐有灵气流转。
这一切,自然落入了那位赵执事的眼中。起初他见唐允灵根“低劣”,颇为轻视,但见其将灵竹照料得如此之好,脸色虽依旧刻薄,却也不再刻意刁难,只是偶尔会多分配一些杂务给他。
这一日,唐允正在给一株长势稍弱的青玉竹额外渡入一丝精纯的木灵之气(由混沌仙元转化而来),旁边传来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
“这位师弟,好精妙的蕴灵手法。”
唐允转头,见一名身穿淡绿色衣裙的女修站在不远处,容貌清丽,气质温婉,修为在真仙中期,腰间挂着内门弟子的玉牌。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刚才的手法。
“师姐过奖,不过是些粗浅功夫。”唐允拱手,不卑不亢。他认得此女,是百草园另一位执事,姓柳,主要负责甲区的珍稀药草,据说在炼丹一道上颇有天赋。
柳师姐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那株青玉竹,眼中讶色更浓:“这株‘弱苗’我之前也留意过,根基有损,本以为难有起色,没想到在你手下竟恢复得如此之快。师弟对草木习性似乎极为了解?”
唐允心中微动,面上平静道:“在下飞升前,对药理略有涉猎。”
柳师姐点了点头,似乎对唐允的谦逊颇有好感,提醒道:“百草园虽看似清静,却也非净土。丙区虽不如甲区那般有珍稀灵药引人觊觎,但每月上交的青玉竹品质,也关乎执事考评。你将这些竹子照料得如此之好,怕是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赵执事所在的方向。
唐允了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表现得太突出,确实可能招人嫉恨。他谢道:“多谢师姐提点。”
柳师姐微微一笑:“不必客气。我看你手法不凡,若有闲暇,可来甲区帮我照料几株‘冰心兰’,或许对你修行亦有裨益。”说完,便翩然离去。
这是一个善意的信号,也可能是一个机会。甲区的资源和外门弟子能接触到的不可同日而语。唐允记下了这份人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天,唐允兢兢业业完成百草园的工作,暗中利用环境修炼。夜晚,则回到石屋,全力运转《万川归墟真解》,吞噬仙气,凝练仙元。青铜指环的辅助下,他的修炼速度远超同侪,仙元力日益精纯浑厚,稳步向着真仙初期巅峰迈进。
期间,他也结识了几个外门弟子。除了憨厚的王大石,还有一个名叫赵小二的真仙初期弟子,此人消息灵通,但有些势利,见唐允灵根“差”,起初并不热络,后来见唐允将灵竹照料得好,才偶尔凑过来说些宗门八卦。
从赵小二口中,唐允得知外门大比将在一年后举行,头名奖励丰厚,甚至有希望被内门长老看中。他还听说,宗门内派系林立,宗主一脉与几位大长老之间暗斗不断,就连外门也受到波及。
这一日,唐允照例上交了百根品质上乘的青玉竹。赵执事检查过后,难得地点了点头,却突然说道:“唐允,丙区东角那三亩‘赤炎土’荒废已久,园内决定重新开垦,种植‘火绒草’。这任务交给你了,限期一月,种活七成以上。”
唐允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赤炎土属性暴烈,极难驯服,火绒草更是娇贵,一月内开垦三亩并种活七成,这任务对于真仙初期弟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明显是刻意刁难。他看向赵执事,对方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心虚。
“弟子领命。”唐允没有争辩,平静地接过任务玉简。他隐约感觉,这背后或许有更深的原因。是柳师姐的提醒应验了?还是自己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什么人?
挑战来了。但他并不畏惧。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试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以及……混沌仙元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