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首先将人群分成了两大组。
第一组,由赵铁柱带领,成员主要是村里最强壮的一批劳力和有经验的猎户。
他们的任务是,立刻前往老杉树坡伏击地点,按照温卿之前在地图上标注的精确位置和规格,挖掘陷阱。
“陷阱位置已经用木桩标记好。”
温卿将一张更详细的草图交给赵铁柱。
“一共三个品字形分布的深坑,每个坑长一丈五,宽六尺,深度必须超过七尺(约两米三)。坑壁尽量挖垂直。
挖掘出来的土石,堆在陷阱后方和两侧,加固埋伏点。工具大队已经准备好,立刻出发,中午之前必须完成主体挖掘。”
她又叫过老根叔:
“根叔,你带几个人,去砍伐硬木,要碗口粗、一丈长的结实木料,至少三十根。按照这个样式。”
她随手用柴刀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一头削尖,最好能在火里烤一下增加硬度。这些是插在陷阱底部和用于加固路障、以及部分长矛手的主要武器。”
“明白!”
赵铁柱和老根叔齐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齐人手,带上工具,如同出征的士兵般,朝着黑风岭方向疾行而去。
他们知道,陷阱是这次伏击成败的关键,必须争分夺秒。
第二组,则留在村里,由温卿亲自带领,进行工具制作和战前加工。
她先是指派了十几个手巧的村民和妇女,去收集所有能发出巨大声响的东西——破旧的铁皮桶、脸盆、废弃的犁铧片。
甚至有几面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锈迹斑斑的铜锣。又让另外一些人去砍伐柔韧的藤蔓和收集结实的麻绳。
“把这些铁皮、脸盆,用绳子穿起来,做成可以悬挂和敲击的‘响器’。”
温卿示范了一下。
“藤蔓和麻绳,编织成绊索,要结实,一头固定在大树上,另一头做好活扣,离地一尺高,隐藏在雪下。”
她自己则带着王强、李明等一批相对年轻、学习能力强的男知青和村民,开始制作核心武器——长矛。
大队部院子里堆满了从各家搜集来的木杆,粗细不一。
温卿拿起一根手腕粗、长约两米的硬木杆,掂了掂,摇了摇头:
“太轻,对付野猪,尤其可能是猪王,不够。”
她目光扫过院子角落,那里堆着几根原本用来做房梁的、更加粗壮沉重的老榆木。
她走过去,单手提起一根比刚才那根粗了近一倍、长度超过两米五的榆木杆。
“这种,可以。”
她将木杆平放在两条长凳上,“但需要加工。”
她拿起一把锋利的斧头,却不是劈砍,而是用斧刃巧妙地削切木杆的一端,动作精准而稳定,木屑纷飞,很快,木杆的一端就被削成了一个尖锐的锥形。
她又拿起磨刀石,就着水,细细地将矛尖打磨得异常锋利,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看到没有?矛头要长,要尖,要硬。不要那种扁平的枪头,野猪皮厚,扁平枪头容易滑开。就要这种锥形尖刺,受力集中,更容易刺穿。”
她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木杆要选最结实沉重的,长度要够,保证我们在野猪冲过来时,有足够的距离缓冲和发力。握持的地方可以缠上布条,防滑。”
在她的示范和指导下,王强、李明等人也纷纷动手,挑选合适的木杆,学着温卿的样子削制矛尖。
起初有些笨拙,但在温卿的纠正和几次实践后,渐渐也像模像样起来。
院子里回荡着“沙沙”的削木声和“嚯嚯”的磨刀声,空气中弥漫着木头和钢铁的味道,一种肃杀而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
除了标准的长矛,温卿还特别指导制作了几根“特制武器”。
她用更粗的硬木,削制了类似拒马枪一样的超长木矛,长度接近三米,矛尖格外粗大沉重,需要两人协作才能使用。
这是准备用来正面阻滞和重点攻击猪王的“杀手锏”。
同时,她也检查了民兵连的土枪和火药。
土枪老旧,射程和精度都有限,但在近距离齐射时,依旧能形成可观的威慑和杀伤。
她要求将火药和铁砂重新分装,确保每杆枪都能快速装填,并安排了几个曾经用过枪、相对沉稳的村民专门负责火枪队。
当工具制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前往挖掘陷阱的赵铁柱派人回来传信:
三个深坑陷阱已经基本挖好,正在布置尖木桩和伪装。
温卿点了点头,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人员的具体分配和战术布置。
下午,所有参与围猎的人员再次聚集在大队部门前。
经过大半天的准备和制作,每个人都配备上了武器——或长矛,或柴刀斧头,或土枪弓箭。
虽然装备简陋,但队伍隐隐有了些不同的气势。
温卿面前放着一张更详细的伏击点地形草图。
她开始进行最后的任务分配,声音清晰,不容置疑:
“所有任务,基于一个原则:扬长避短,互相掩护。不听指挥擅自行动者,后果自负。”
“第一队,预警驱赶队。”
她指向人群中几个身材瘦小但眼神机灵、跑得快的年轻后生。
“你们五个人,由陈三炮带领。你们的任务,是在野猪群进入老杉树坡中段时,利用布置好的绊索和响铃提前预警。
然后,看我的信号,同时敲响所有悬挂的响器——铁桶、脸盆、铜锣,制造最大的噪音!目的是惊扰野猪群,打乱它们的队形,把它们往陷阱区域驱赶!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制造混乱和驱赶,不是战斗!一旦野猪被惊动朝你们冲来,立刻按照预定路线,向两侧山坡上的树林里撤退,绝对不许回头!”
陈三炮和那五个年轻人神情紧张又兴奋,用力点头:“明白!”
“第二队,长矛合围队。”
温卿的目光扫过那些手持新制长矛、身材相对魁梧的村民和男知青,约莫二十人。
“你们由王强暂时带领,埋伏在陷阱区两侧的土坡和岩石后面。一旦野猪群陷入陷阱区,或者被惊扰后停滞、混乱,听我命令,同时从两侧现身,用长矛结阵,缓慢向前压迫!
记住,保持阵型,互相照应,长矛对准野猪,不要冒进,目的是限制它们的活动空间,将它们压制在陷阱区和中央空地,为火枪队和重点攻击创造机会!
遇到野猪冲阵,稳住,斜举长矛,利用长度优势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