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玩什么?升级?争上游?”
“玩简单的吧,有些人不会。”温卿说。
最后还是决定玩最简单的“捉黑桃五”。
规则简单,但玩起来很热闹。
王强手气好,赢了不少瓜子花生。
李明总是算错牌,被罚了好几次。
孙小曼和徐晓兰配合默契,赢了不少局。
林烨玩得很认真,虽然不太说话,但出牌精准。
温卿则一边玩一边用精神力“看”牌,但她故意输了几局,让大家更开心。
玩到半夜,大家都有些困了。
但谁也不想睡,因为守岁要守到天亮。
“咱们唱歌吧!”
孙小曼提议,“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好!”
歌声响起。
起初只有几个人唱,后来所有人都跟着唱起来。
歌声从小小的土坯房传出,在除夕的夜空中飘荡。
唱完革命歌曲,徐晓兰忽然说:“咱们唱个轻松的吧。我教你们唱《茉莉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轻柔的歌声里,年的味道更浓了。
凌晨时分,外面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虽然这个年代提倡节俭过年,但总有人家会放几挂小鞭,图个喜庆。
“新年到啦!”王强兴奋地喊。
大家互相拜年:“新年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温卿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默默许愿:
愿国泰民安,愿风调雨顺,愿所有的努力都有回报,愿所有的善良都被善待。
正月初一,按照习俗要串门拜年。
温卿和徐晓兰她们早早起来,换了干净的衣服,先去给老林头拜年,然后去赵大刚家,再去李老栓、刘师傅等人家。
每到一家,都被热情地留下喝茶、吃瓜子、聊天。
村民们对她们的态度,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只是把她们当知青,现在是把她们当自己人,当功臣。
“温卿啊,明年还得靠你们技术小组!”
“晓兰姑娘,有对象没?大娘给你介绍一个?”
“小曼、小草,多吃点,看你们瘦的!”
这种被接纳、被需要的感觉,让几个姑娘心里暖暖的。
正月初三,公社来人通知:
明天开全公社干部大会,各大队队长和技术小组代表都要参加,有重要事情宣布。
“什么事这么急?刚过完年就开会?”赵大刚疑惑。
“不清楚,但周书记特意嘱咐,温卿同志一定要到场。”
第二天一早,温卿、赵大刚和老林头一起坐牛车去公社。
路上,老林头说:“我听说,县里要办大事。”
“什么大事?”赵大刚问。
“好像是……县农机厂,要成立个专门修配农具的车间。”
老林头说,“咱们公社可能要出人。”
温卿心里有数了。
这确实是个大事。
公社大礼堂里,坐满了各大队的干部和技术员。
周书记站在台上,神情严肃又兴奋。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宣布一个重要消息!”
周书记开门见山,“县委决定,在咱们县农机厂组建一个大型的农机修配车间!这是全县农业机械化的重要一步!”
台下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农机修配车间的主要任务,是维修全县的农业机械,还要负责技术培训和推广。”
周书记继续说,“现在,车间正在筹备阶段,急需技术人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
“经公社研究决定,推荐咱们公社的优秀技术人才去县里参加选拔。选拔上的人,可以成为农机厂的正式职工!”
正式职工!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吃商品粮,拿工资,有城市户口!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啊!
周书记抬手示意安静:
“但是,选拔很严格。不仅要有技术,还要有思想觉悟,要愿意为农业机械化贡献全部力量!”
他看向温卿的方向:“下面,我宣布公社推荐的初步名单:
红旗公社农具技术革新小组的温卿同志、林烨同志、周建国同志……”
一连念了七八个名字,都是各大队的技术骨干。
“以上同志,明天去县里参加初选。初选通过后,还要参加培训和考核,最后才能正式录用。”
散会后,人们围上来祝贺。
赵大刚激动地握着温卿的手:“温卿,这是大好事啊!你要是选上了,就是国家工人了!”
老林头也高兴,但更多的是不舍:“温卿啊,你要是走了,咱们村的技术小组……”
温卿没说话。
她在思考。
这个机会确实很好。
去县里,有更大的平台,更多的资源,能做的事情更多。
但是……
她想起了技术小组的伙伴,想起了那些还没完成的计划。
如果她走了,技术小组怎么办?
那些还没推广的农具怎么办?
那些还没开始的项目怎么办?
而且,林烨呢?
他的家庭成分,能通过政审吗?
回村的路上,温卿一直沉默。
老林头和赵大刚知道她在思考,也没打扰她。
回到村里,技术小组的伙伴们都在工作室等着消息。
听到温卿被推荐,大家都为她高兴。
“温卿姐,这是好事!你一定要去!”王强说。
“是啊温卿姐,县里的平台大,你能做更多事。”
徐晓兰虽然不舍,但也支持。
只有林烨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可能被选上。
温卿看着大家,忽然问:“如果我去县里,技术小组怎么办?”
“我们继续干啊!”
王强拍胸脯,“温卿姐你放心,我们一定把技术小组搞好!”
“对!”李老栓也说,“你去了县里,还能给我们更多指导。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温卿摇摇头:
“没那么简单。我如果成了正式职工,就要服从分配,可能就没那么多时间回村了。”
大家沉默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
“而且,”
温卿看向林烨,“林烨的问题怎么办?他的技术是最好的,但政审可能过不了。”
林烨抬起头,平静地说:
“不用考虑我。我能去最好,不能去也无所谓。在农村,一样能做贡献。”
这话说得豁达,但温卿听出了其中的苦涩。
“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温卿说,“明天去县里初选,看看情况再说。”
晚上,温卿独自在院子里散步。
月光如水,洒在雪地上,泛着清冷的光辉。
她需要做一个决定。
去县里,确实有更好的发展。
但留在村里,有未尽的事业,有需要她的伙伴。
在县里,她可能成为一个技术工人,一个工程师。
但在村里,她是一个带头人,一个播种者。
哪个更重要?
温卿抬头看天。
夜空中的星星很亮,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她。
她想起了末世时,那些为了人类存续而牺牲的人。
他们图什么?
不是个人的荣华富贵,而是种族的延续,文明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