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在屋里打的急赤白脸,李秀芝生怕玩上头,跟她爹干起来,揉了揉甩得生疼的胳膊,直接挪了屁股让李二柱接着玩,她坐场外指导怎么出牌。
几人正玩兴起,冯春红见时间不早了,便提醒俩闺女,“你俩啥时候过去看你爷呀?这个点你们大爷家也该吃完饭了。”
“哎呀!光顾着看热闹了,把这事给忘了,老二赶紧拿东西走。”李秀丽猛的一拍大腿,赶紧下地穿鞋。
李占庆鸡贼的把一手烂牌,塞进打出的牌堆里,意犹未尽的安排道:“行了,今个先玩到这儿,你们两口子过去看你爷,老婆子准备包饺子。”
李宝根看一眼这把必赢的牌,瞪了眼搞小动作玩赖的老爹,只能不甘心的把牌收起来。
跃华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出门的爹娘,连忙爬过来一顿摇晃,哀求道:“舅,你教我玩吧,我学会了好陪你玩。”
跃进虽然没看明白,也跟风撒娇卖萌,“舅舅~我也要学!”
宝根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的摇摇头,“你俩都不识数,学啥呀?”
跃华连忙举手,“舅,我会数到10。”
“我…也会。”
李宝根惊讶的瞧了一眼死活不上学的大外甥,“我还小看你们俩了,行,我教你们个简单的金钩钓鱼吧!”
跃华一张脸马上皱成了小苦瓜,懊恼不已的说:“舅,我鱼竿没带来呀。”
李宝根面皮一抽,“你怎么这么会打岔,叫你往东你朝西,让你打狗你撵鸡,我说的是教你玩的这个游戏的名字叫金钩钓鱼。”
“哦哦!我懂了。”
看了一眼好学生模样的大外甥,只好无奈的哗哗洗了两遍牌,给俩小子分成了两份,他讲诉起了一下规则:
“要一人一张的往下摆,出牌的时候遇到上面相同的牌,就可以收走,要是J可以全部钩走,碰到大王给10张牌,小王给5张牌,谁手里的牌先没有谁就输了。”
说完,李宝根便抱过小丫头,给两小子做起了裁判。
等到大姐他们回来一起吃过饺子后,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李宝根靠在西屋门框边,问正在给敏敏洗脸洗脚的李秀芝,“二姐,给你师傅送年礼了没有?”
李秀芝边往外倒水边絮叨,“唉,能不送嘛,你给我拿的5斤肉就留下一斤,我和你姐夫的师傅俩人一人送了2斤。”
李宝根赞同的说道:“你们虽然不想过去亲传的儿徒,但节礼还是要送些的,多少是那个意思,你不送人家会觉得你没规矩。”
三节两寿,过去的三节是端午、中秋、过年。
两寿是孔子诞辰和老师的生日,这个年代孔子的诞辰就不能算了,其它行业的两寿是师傅师娘。
大伙儿又点着煤油灯说了一会话,见时间不早了,男一屋,女一屋的各自吹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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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家的这个新年过得其乐融融,大年初二吃过早饭,李占庆就骑着自行车,带着冯春红拿着东西去走娘家。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由李秀丽起头,张卫国、李秀芝、李宝根参与的牌局,又叮咣的干起来了。
东北这边打的花样比较多,一上午的功夫宝根教会了几人,5 10 K、411,打升级,斗地主,从院外就能听见屋里头喊杀声震天。
“让你出了么,拿回切!”
“给你风走不走?”
“你往那走,炕头走炕梢吧你。”
几个人从原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瞬间支离破碎、反目成仇,谁也不爱。
正打的起劲呢,李占庆和冯春红两人都拉长着一张脸,脚前脚后的进了屋。
几人见爹娘的脸色不对,互相对视了一眼麻溜的收起了扑克。
李秀丽瞅了眼挨着坐在炕沿上的爹娘,偷偷掐了一把小弟,眼神示意你血厚,快上。
李宝根不屑的瞥了一眼。三个埋头装鹌鹑的人,哼!刚才呜呜喳喳的劲儿哪去了,关键时候还得小爷上。
身为爹娘最疼爱的马前卒,宝根无所谓的询问道:“爹娘,咋地了?谁惹你们了?”
一直沉着脸生闷气的李占庆听见老儿子问话,扭头看了眼冯春红重重的冷哼一声。
屋里其余人心里都咯噔一下,今天老两口是去了娘舅家拜年,这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冯春红心虚的瞅了一眼老儿子,心里不由更加恼怒起吴美丽来。
宝根一见老娘的反应,心里警铃大作,完辣,这是奔我来的,嘴里试探着开口:“娘,有话你就说,别支支吾吾的,我看了害怕。”
冯春红又瞟了一眼老儿子,有些愤恨的骂道:“还不是那个吴美丽,竟然想把她那个蠢猪侄女介绍给宝根,说什么亲上加亲。”
李秀丽大惊失色的问道:“啥?那个叫吴春花的?”
李秀芝不可置信,“娘你不会答应了吧?”
李宝根先是一愣,啊?就这,也没啥大事,吓小爷一激灵,白跟着瞎担心了,有老爹在怕个嘚啊!
冯春红见俩闺女是这样的反应,不禁恼羞成怒的嚷嚷道:“你们俩个鬼丫头是啥表情?老娘就这么拎不清吗?
别说那丫崽子长得那副鬼样子,就是长成一朵花,我也不会答应,依我老儿子的条件,城里的媳妇都得手扒愣挑,还能调回头找个农村的!”
姐俩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那个搅家精要是娶回家,非得家里鸡犬不宁天天干仗不可。
张卫国与李二柱小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后缩起身子,努力降低存在感,人家嫡系的事别瞎掺和。
李秀丽没想到老娘反应这么大,忙收起尴尬换上一副笑脸,祸水东引道:“娘,我们也是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个吴春花跟她姑吴美丽的尖酸刻薄劲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姥爷还活着的时候,我在厨房做饭,她才五六岁就往我身上吐口水,让我滚回家,她都19了吧,高岭公社出了名的蠢得挂相,谁家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