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边说边往地仓子里走,突然老爷子怔在了原地,回头问青年,“秋子,那小子说话的口音不对呀!”
青年皱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就搭了两句话,当时我没注意,现在想想确实有点不太对味儿。”
老爷子眼神深沉,望着那小子消失的地方,沉吟片刻,“拿上家伙,咱们跟上去瞧瞧,连出去溜达一圈都有了。”
秋子钻进地仓子,一只狼青脑袋包的像个木乃伊,趴在地上的毛皮垫上,抬头望着他委屈的哼哼了两声。
“爷,银月就别带去了,这伤还没好利索呢!”
猎人的猎犬是战友,是伙伴,是家人,老爷子看着它的惨样,叹了口气:
“这次银月为了护着咱们,让狼群给叨了一只耳朵,给它留点吃的,门不用锁,咱要是回来迟了,它还能出去找食吃。”
秋子点点头套上羊皮袄,背上猎枪,美滋滋的问:“爷,你说那小子能是特务不?去年秋皮沟的老秦头按住一个,还上县里参加表彰大会,给发了一个锦旗呢。”
老爷子把烟袋锅别在腰上,一边穿衣服一边回他,“我看那小子不太像,老秦头是点子好,正赶上那特务掉陷阱里了,他给弄上来正好摸到了腰上的枪。
给治伤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突然用了暗劲儿,那特务没有防备,被疼得骂了句八嘎,一下就让老秦给削那了,公安到的时候,那小鬼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小鬼子多惨都活该!”
秋子从门边的小缸里,拿出一只风干兔肉扔给了狼青,又顺手拿过立在旁边的标枪,命令道:“银月看好家!”
狼青端坐好,冲着两人汪汪叫着应了两声。
“爷咱走吧!”
老爷子往布袋子揣了些干粮,从地仓子里出来带着黑虎,在那小子站过的地方嗅了嗅。
黑虎抬头,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等待指示,见主人打了手势,便撒腿朝着前面跑去,俩人随后跟上。
李宝根背着小背篓四处学摸着,走着走着就有种如芒刺背,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第六感没有依据、却有异常强烈的直觉,像是大脑突然蹦出的警告和预感。
旁边几道“砰砰”作响声,他听见声音望过去,是小坡的榛子树上,成熟脱落下带着苞皮榛子。
为了证实自己的的猜测,他走过去将背篓放在地上,撅着屁股捡起一把榛子往里扔。
趁着回头不着痕迹的往后瞄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依然如影随形。
“??!”
正琢磨事呢,脑壳儿上就吃了一记爆栗,抬头望了望树上掉下来的榛子。
欸有了!李宝根假模假式的在背篓里摸了一下,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布口袋,慢悠悠的往旁边的榛子树上爬。
刚从树上摘下的鲜榛子都裹着绿色外衣苞皮,壳部湿润,苞皮里面有三四颗榛子果实。
他用大牙咬开一颗,果仁白白胖胖,要是炒熟以后,淀粉油脂量高,清香四溢,榛子可是与核桃、杏仁和腰果并称为世界四大坚果。
李宝根边往袋子里摘,边透过树叶的遮挡,从缝隙里居高临下一寸寸的扫视着。
当瞧见树后露出的半截衣角,和草丛里伸出的一条尾巴,他心道果然如此。
应该是遇到的那家猎户,他不知道这俩人跟上来是什么意思。
但必须得警惕提防,千万别被人的表象迷惑,当面人背后鬼,捅刀子的事可不少见,尤其在这深山老林,人远比野兽可怕。
秋子躲在树后,看着那小子左一棵树,右一棵树摘个没完,他真有点好奇,那背篓底下放了几个袋子。
他没啥耐心的对老爷子,压低声音说:“爷,看着也不像坏人呐!”
“看样子是城里人,遇到啥玩意都是好的,一顿划拉。”
“那咱们还盯着不?”
老爷子小心的往树上扫了眼,小声说:“他那袋子快装满了,咱再等会儿,说你多少次了得沉稳点,别总毛愣三光的!”
李宝根磨磨蹭蹭地,将装满的袋子扎好,一共三袋,他都放在树叉上没往下搬,空间里还断断续续偷渡进去一堆。
他爬下树,装模作样的在树下摆了几块石头做标记,又掰了根树枝跑到二十米外,在大树上绕了一圈,这才拍了拍手,背着背篓继续往林子里走。
爷俩从藏身处出来,秋子扶着树捶了捶蹲得发麻的双腿,走到那小子做记号的地方。
他不屑的撇撇嘴,“真是个贪心的傻大胆,弄这么多他拿的下去吗?就一个人也敢往老林子里钻,夜里也不怕被狼叼了去。”
“咱们也走吧,出来一趟不能空手回去。要是再碰上就把他劝回去!”
老爷子打消了怀疑,特务都心思缜密受过专业训练,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愣头青。
李宝根不紧不慢的往林子深处走,身后被盯梢的感觉消失了,他又不放心的停下几次确认了一番。
心情轻松运气也上来了,陆续打了一只马鹿、两头野猪,见天色已晚,便回到空间里干饭,伴着阵阵狼嚎声,他蒙头大睡。
休整了一夜,次日早晨。
李宝根穿戴好整装再次出发,林子越进越深,野物也越来越多,不时传来,“砰砰砰”的枪响。
看着地上如44码鞋的巨大虎爪印,他脑子嗡嗡作响。
这踏马地走山神爷的领地来了,现在进退两难,不知道它领地的范围多大。
仗着有空间,李宝根犹犹豫豫的跟着爪印痕迹,往前走了一段。
刹时,一声声恐怖的虎啸声,就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虎啸震荡着山林,树上的鸟雀纷纷惊的飞起。
李宝根身体一怔,随后害怕和兴奋的情绪交织。
虎叫啸,狮只能叫吼,狼嚎鹿鸣马嘶犬吠……
还记得前世他去动物园,坐老虎脖子上拍照,饲养员用一根管子杵它,想让它老实点。
老虎嗷一嗓子,还不是生气愤怒那种虎啸,但那声音好像是四面八方一起涌过来的,震得他胸口嗡嗡直颤。
李宝根侧耳听了下,像是两只老虎对掐,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是一公和一母。
如果有两只公老虎,可能它们会为了争地盘而斗个你死我活。
母老虎也仅在发情期,会容忍公老虎进入领地交配,但交配后立即分离,由母虎负责养育幼崽。
前面不远处就是悬崖,听着虎啸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不断在山谷间回荡。
嘶吼声也让李宝根血脉喷张,肾上腺素激增,他连蹦带跳左闪右移的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