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渔船的货加一起有1000多斤,三札长的大燕鱼身上泛着蓝色的光泽,新鲜无比。
【大拇指到中指的距离叫一札】
李宝根一打眼就相上了,这鱼肉厚就一根主刺,把鱼从中间一破两半,晒个五六分干香煎一下,或直接去刺包饺子都是一绝。
他大手一挥,“老曹,收了,过秤!”
“快点的,咱赶紧倒筐,”渔老大欣喜万分,赶紧招呼船工干活。
曹垚边秤重,边抬头问:“宝根,咱们今天全收小船的货?”
李宝根记好斤数,看了眼海面上归来的小渔船,回道:“大船回来的太晚了,咱赶上啥收啥,收完就往回拉,现在还没上冻,耽误的时间长,海货就不新鲜了。”
彭文博操着大嗓门,比比划划的指挥着船工怎么码放,“诶兄弟,你这筐往后靠靠,哎对喽!”
三个人有条不紊的分工合作,随着天将黑,越来越多的小渔船靠上码头。
收海货的地方人声鼎沸,洪大顺赶着天黑过来打更,见这架势麻溜的过来帮忙。
他挤到曹垚身旁帮着验海鲜,嘴里大声问道:“小子,你们啥时候到的?”
“三点多来就一直没得闲,一群人围在边上吵得我脑仁疼。”
洪大顺伸头往车上看了眼,“收多少斤了?我看大汽车装得差不多了。”
他这话一出,可完料!
在后边抬筐的船工听了,再看已经摞得满满当当的车,心里发急,生怕自己船上的货卖不掉,抬着筐一窝蜂地往上涌。
“卧槽——别挤我,我的帽子……哎卧槽啊~”
“他奶奶滴,往哪挤呢?这帮小王八犊子……拉我一把。”
曹垚和老洪头被筐怼得连滚带爬,慌忙中,李宝根也不知踩了谁的爪子一下。
他只能大声维持秩序,“大伙儿都别急,秤只有一个,咱们一个一个的来,你们堆到这都没处下脚,我们尽量多收,好吧。”
老洪头从地上爬起来,气冲冲的嚷嚷,“都给我排队去,谁插队就不收谁的!赶紧的!”
老头子一嗓子挺好使,大伙儿闹哄哄地,不情不愿往后排,嘴里还吵吵着刚才的站位。
彭文博那边没喊停,这边就闷头收,李宝根记账开单据,十来个渔老大在旁边等着结账。
“老曹,再收个四五百斤就差不多了。”
听见车上的人喊话,排在后面的中年汉子着急地说:“哎呀大侄子,我这还有六百斤的货呢,都从这排老半天了,你好歹给收了吧。”
“我这也有四百多斤,车上能不能再挤一挤。”
彭文博从车上跳下来,看了一圈,大概还有2000多斤的海鲜,他有些发愁,现在已经超重了,路不好走,摞得太高很容易散架子。
看了眼被海风吹得粗糙干裂、皱纹横生的几张老脸,他这同情心一泛滥,就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能装,上秤吧!”
“哎哟,多谢大兄弟了,这心肠真好啊!”
在一声声恭维中,彭文博意满离了!
迎着寒风,打着手电,船工帮着把大货车,用绳子五花大绑摞好,这才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结伴往家走。
打更小屋里,挤满了等待结账的渔老大,答对完最后一个人。
李宝根整理好单据,站起身对曹垚说:“我和老彭就先走了,明天我把货款带过来,你先在这边收着。”
曹垚心里感激不尽,同情的望着他,“兄弟,辛苦你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俩人惺惺相惜的抱了一下。
彭文博叼着烟靠在门框上,心里嫌弃的不行,“啧啧啧——俩大老爷们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恶不恶心呐,赶紧走了。”
“不是,你自己啥逼样心里没数吗?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你俯身照之……”
见老彭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李宝根也是无奈,“哎行了老曹,他就那样了,给他置气犯不上,我走了。”
“你路上小心点,多瞧瞧后面的车斗。”
“我知道了!”
俩人上了车,彭文博在小地方调头,那手倒动得都磨起了泡。
李宝根在旁边,听他的号令帮着掰方向盘,就这几分钟到车跑起来,俩人身上都冒了汗。
汽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坑洼的土路上,刺眼地大灯划破夜空,在路面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光带。
二人精神高度紧张,李宝根透过倒车镜,观察着黑漆漆的车后,以防掉货。
经过四个多小时,在后半夜1:00才到达城外的小树林,两人跳下车,将上面留出来的燕鱼卸下来6筐。
李宝根将筐抱到树林里,再收进空间,回来时彭文博已经摞好了车。
再次发动汽车,引擎“轰隆隆”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半个小时后,汽车经过保卫科的检查开进了后勤,听见动静,三十几个职工蜂拥而出。
卸车、复秤、分拣、核对,去掉损耗大差不差,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后,天已蒙蒙亮。
李宝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进入空间将鱼分好,趁着天没大亮,骑上曹垚放在厂里的自行车,鬼嗖嗖地将鱼给两家人送了过去。
他骑着车回到家敲开大门,冯春红等人进院,做贼似的伸头往门外看了看,才利索地关上大门。
李宝根将筐搬到屋檐下,对瞧过来的冯春红,小声说:“娘,你等我媳妇上班以后再收拾,不然味儿太腥怕她又吐,收拾好给我姐送些过去。”
“行,我知道了,这鱼可真好,一看就新鲜,你赶紧进屋眯一会儿去。”
“我吃口饭就走,还得去财务科对账呢,今天事多。”
冯春红在灶间转个圈,犯愁的说:“饭现成的,菜还没好,要不我切点葱花,给你做蛋炒饭吧!”
“行,你弄啥我吃啥,我媳妇还睡着呢?”
冯春红手里剥着葱,小声唠叨着,“嗯呢,怀孕的人就是能睡,我刚怀你那会儿,一睡一下午,困得都起不来,晚上还照样一觉到天亮。”
李宝根觉得人的作息时间,得顺其自然,不能反着飚劲儿来。
他都这身价了,要不是怕花的钱没合理的出处,这个班他都不想上。
他对老娘嘱咐道:“她想睡就睡,上班要是不赶趟,你就给她请个假,别睡不好影响孩子发育。”
也就怀孕这一年身体娇贵了些,她还是能接受的,冯春红打进锅里三个鸡蛋,了然的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啥都没有我大孙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