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梦境的石桌上,水晶杯里泛着微光的液体刚沾到云忆舌尖,就被她 “呸” 地一声吐在石缝里。少女皱着眉,满脸嫌恶地瞪着对面的薇奥菈:“你故意的吧?这味道 —— 分明是白花蛇草水!我最讨厌的东西!”
薇奥菈晃了晃杯子,银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嘴角勾着狡黠的笑:“好不容易从你记忆深处挖出来的‘黑历史’,不试试怎么行?毕竟能让云小姐失态,可不是件容易事。”
“合着你还偷窥我记忆?” 云忆伸手把杯子推得老远,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她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连记忆都藏得严实,没想到还是被这龙裔扒得底朝天。
“谁让你演得太假。” 薇奥菈收起玩笑,指尖敲了敲石桌,“第一次在梦境里跟我谈‘辅佐交易’时,你冷静得像个老狐狸;转头写第三页书页,又装出‘不敢大胆许愿’的怯懦 —— 能接下‘拯救世界’这种事的人,会怕写一句‘要辆卡车’?从那时我就开始翻你记忆了。”
云忆愣了愣,随即啧了一声,语气不爽:“是我演过度了。本来还想等你彻底信任我,再背刺一把看你震惊的样子。”
“得了吧。” 薇奥菈挑眉,竖瞳里带着轻蔑,“你真有这想法,我先把你意识封进梦境底层。”
“只准你开我玩笑?混蛋。” 云忆翻了个白眼,靠在石椅上。梦境里的风卷着云海掠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话里真真假假掺着,却都心照不宣 —— 把南云寒彻底拉入阵营,让她成为「叙事书」的 “影响力来源”,是眼下最稳的算计。
聊到兴起,云忆忽然坐直身体,语气沉了些:“事到如今,别藏着了。你要「叙事书」,到底想做什么?”
薇奥菈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月光落在她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凝重:“找碎片。原初梦境的碎片。”
“原初梦境?” 云忆追问。
“现在告诉你太早。” 薇奥菈避开她的目光,声音轻了些,“总之这是文明的保险方案,对我来说…… 是同族和家园的重生。”
“你还有同族?” 云忆下意识反问。
薇奥菈脸色瞬间沉下来,拿起杯子作势要泼:“不会说话就闭嘴,赶紧滚回外界演你的戏去。”
云忆笑着躲开,意识体渐渐透明 —— 她该回去了,南云寒估计已经在住宿区等着出发。
体育馆的晨光刚好漫过折叠床,云忆缓缓睁开眼,故意揉了揉眼睛,让眼神里带着未散的迷茫。果然,下一秒南云寒就带着虞薇走过来,语气干脆:“收拾东西,去市政厅。苏老师留下照看伤员,换虞老师跟我们走,带上警局的土炮。”
“又…… 又要出去?” 云忆攥紧衣角,露出恰到好处的紧张,“是为了巡逻队吗?”
“顺便查清楚市政厅的情况。” 南云寒没绕弯子,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次把「叙事书」的事说清楚 —— 你那三页书页,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薇适时递过背包,悄悄用指尖碰了碰云忆的手背,示意她按提前编好的话说。云忆点头,跟着两人走向卡车,路上慢慢开口:“第一次写是在实验楼地下室,没食物没水,连时间都分不清,就随便写了句要个能看时间的东西。后来器材架倒了,砸到个破挂表,电池被挤压着居然又能走了 —— 那是书页第一次生效,之后就再也用不了这页的内容了。”
“第二次呢?” 南云寒追问。
“遇到虞老师后食物还是不够,我就写了想找水和三盒夹心饼干。” 云忆声音放轻,“我们在学校教室搜了半天,最后统计物资时,刚好找出两桶矿泉水和三盒没过期的饼干,这页生效后也废了。”
虞薇在一旁附和:“对,我跟她一起搜的,当时还以为是运气好,后来才知道是书页的作用。”
南云寒点头,目光落在卡车驾驶室 —— 那辆半挂车,显然是第三页的手笔。云忆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开口:“想离开实验中学时没车,我写了希望虞老师能找到辆完好的半挂车。没过两天,她去工业园的铁塔公司仓库,不仅找到车,还遇到了白振邦和他表弟白风。现在「叙事书」里只剩这三页用过的内容,翻来翻去都是旧的,没法写新的,也不能重复用,只剩三个特性:别人看不到我的信息,书身摔不坏,还能随时召回到我手里。”
说话间,卡车已经发动。白振邦握着方向盘,忽然偏头对着空气说了句:“白风,前面五百米就是市政厅,准备开幻境。”
“知道了哥,保证给咱们裹得严严实实!” 一个略显轻佻的男声凭空响起,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南云寒猛地按住腰间的手枪,眼神瞬间锐利:“谁在说话?”
云忆立刻 “小声” 解释:“是白振邦的表弟白风,黑日那天没躲过夜魇,死后附身在这半挂车上了,跟车彻底融为一体了。”
“附身物体?” 南云寒瞳孔微缩,看向白振邦,对方连忙点头确认。
“哎,还是我自己说吧!” 白风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南中尉你好啊,我白风,三十好几的人了,死了倒成了‘车灵’。我就一个能力,开幻境 —— 等下把车停在废墟后,我在这开长时间幻境自保,你们完事直接回这里就行,不用喊我,我能感知到你们回来。”
南云寒沉默着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缝 —— 认知污染、附身车辆的人、用过即废的书页…… 云忆团队藏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还多。但想到昨夜梦境里薇奥菈坦诚 “占据云忆身体” 的事,又稍稍放下些戒备。
卡车缓缓停在一栋倒塌的居民楼后,车身瞬间被一层扭曲的光影裹住 —— 白风的幻境已经铺开。南云寒率先跳下车,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这里是南云寒,巡逻队收到请回复……”
电流声 “滋滋” 响了几秒,突然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回应:“南…… 中尉…… 这里是巡逻队…… 我们在市政厅三楼…… 被困三天了……”
声音里混着夜魇的嘶吼和士兵的喘息,南云寒心头一震,立刻握紧对讲机:“坚持住!我们马上到!”
她转头看向两人,刚要下令,就见云忆忽然抬手按住太阳穴,眼神里的怯懦像潮水般褪去 —— 南云寒知道,这是薇奥菈接管了身体。
“别冲太快。” 薇奥菈操控着云忆的身体,声音冷静,从背包里摸出复合弓搭箭,又抬手召出那本暗灰色的硬壳书 —— 书身泛着冷光,被她反手别在腰间,“我刚才在车旁看到市政厅窗口有夜魇探头,体型比普通的壮。等下我用弓箭牵制,你带虞老师冲进去救巡逻队,这书能挡夜魇的爪子,当盾牌用。”
南云寒看着那本薄薄的硬壳书,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就这么本小书,真能挡住夜魇的爪子?之前没见你用过。”
“之前没必要。” 薇奥菈语气平淡,抬手拉弓,箭矢直奔市政厅二楼窗口 —— 一只灰败的夜魇刚探出头,箭矢就精准命中它的眼睛!黑液喷涌而出,夜魇惨叫着摔进楼里。她收回弓箭,指了指腰间的书:“你要是不放心,等下遇到夜魇,让它抓一下试试。”
南云寒没再追问,只是对虞薇递了个眼神:“你跟我走前面,用强化步枪开路。薇奥菈,你殿后,注意警戒。” 她刻意叫了 “薇奥菈” 的名字,算是彻底接纳了 “两人共用身体” 的事实。
两人猫着腰冲向市政厅,薇奥菈则留在废墟后,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的「叙事书」。南云寒的质疑在预料之中,但只要她愿意 “试试”,就说明已经开始信任这书的防御能力 —— 这正是她想要的。
山巅梦境里,云忆的意识体坐在石桌旁,看着法杖投射出的市政厅画面,轻声问:“南云寒已经开始试探「叙事书」的防御了。”
“试探才好。” 薇奥菈的虚影端着杯子,语气漫不经心,“等她亲眼看到这书挡下夜魇的爪子,对「叙事书」的信任只会更深,转化的影响力也更稳。”
云忆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画面里南云寒踹开市政厅大门的背影。书页用过即废,「叙事书」只剩基础特性,薇奥菈要找的原初梦境碎片…… 这场 “辅佐” 的戏,到底藏着多少没说透的目的?
市政厅里传来步枪的轰鸣和夜魇的嘶吼,薇奥菈握着弓箭的手紧了紧,竖瞳里闪过一丝冷光 —— 不管目的是什么,先让南云寒亲眼见识「叙事书」的 “不可破坏”,把她彻底绑上这艘船再说。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