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北荒像被打翻了调色盘,草原铺着浓绿的毯子,风一吹便翻起层层浪,夹杂着野苜蓿的淡香;长河两岸的果林更是热闹 —— 去年春天种下的苹果树已缀满青绿色的小果,像缀在枝头的翡翠珠子,梨树则开着细碎的白花,海棠花虽已谢去,却冒出了嫩绿的新叶,连空气里都飘着青涩的果香。
白真一大早便醒了,站在桃林的崖边望着北荒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 那是折颜当年送他的,如今上面还系着浅浅编的红绳。“在想什么?” 折颜端着两碗桃花粥走过来,粥里撒了些晒干的海棠干,甜香扑鼻,“再不去,浅浅该等急了。”
白真回头,见折颜穿着件月白锦袍,发间别着根简单的木簪,眼底映着晨光,满是温柔。他接过粥碗,小口喝着:“在想北荒的果子有没有被鸟啄,阿古拉说最近草原上的麻雀多,怕伤了果苗。” 自去年冬天帮牧民修好暖棚后,他对北荒的牵挂便多了几分,连夜里做梦都会梦到果林挂满果子的模样。
折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阿古拉会照看的。再说我们今日带浅浅去,正好让她看看你种的果树,让她知道她四哥不仅会酿酒,还会种果树。”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浅浅的欢呼声:“四哥!折颜哥哥!我来了!”
两人迎出去,见浅浅穿着件鹅黄色的小裙,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上面系着粉色的丝带,手里还抱着个布偶 —— 正是白真之前给她缝的毕方布偶。狐后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食盒:“给你们带了些青丘的点心,浅浅第一次去北荒,怕她吃不惯那边的食物。”
“母君放心,北荒的奶酒和烤肉可香了,浅浅肯定喜欢。” 白真弯腰抱起浅浅,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浅浅要不要骑毕方去北荒?比马车快多了。” 浅浅立刻眼睛亮了,用力点头:“要!我要骑毕方!”
毕方正蹲在院门口,见提到自己,立刻展开翅膀,尾羽的火焰泛着温和的金光,生怕烫到浅浅。白真小心地将浅浅抱到毕方背上,叮嘱道:“抓好毕方的羽毛,别乱动。” 浅浅乖乖点头,小手紧紧抓住毕方颈间的羽毛,毕方则轻轻扇动翅膀,缓缓升空,惹得浅浅发出阵阵欢呼。
折颜提着食盒和给牧民带的草药,与狐后道别后,也召来祥云,跟在毕方身后。祥云掠过青丘的山峦,越往北,景色越发开阔,草原的绿意渐渐映入眼帘。浅浅趴在毕方背上,指着下方的羊群喊道:“四哥!你看!好多小羊!像一样!” 白真笑着应和,心里满是欢喜 —— 他小时候第一次来北荒时,也像浅浅这样,对一切都充满好奇。
行至北荒果林旁,阿古拉早已带着牧民等候在那里。他穿着件羊皮坎肩,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野草莓:“上神们可算来了!小公主长得真俊,跟四殿下小时候一样好看!” 浅浅从毕方背上跳下来,怯生生地躲在白真身后,偷偷打量着阿古拉,见他笑容和善,才慢慢探出小脑袋:“阿古拉爷爷好。”
“哎!小公主好!” 阿古拉笑得眼睛都眯了,连忙将野草莓递给浅浅,“尝尝这个,北荒的野草莓,甜得很。” 浅浅接过一颗,擦了擦就放进嘴里,甜汁在嘴里散开,立刻露出了笑容:“好吃!比青丘的草莓还甜!”
折颜将草药递给阿古拉,叮嘱道:“这是预防牛羊中暑的草药,晒干后煮水给它们喝。还有这个,是给牧民们的,夏天蚊虫多,涂在身上能驱蚊。” 阿古拉连连道谢,将草药小心翼翼地收好:“有上神惦记,我们北荒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白真牵着浅浅的手,带她去看果林。“浅浅你看,这是苹果树,秋天会结红红的苹果,能做苹果干,还能酿苹果酒。” 他指着枝头的青苹果,耐心地讲解,“这个是梨树,开的花是白色的,结的梨能润肺,冬天吃最好。” 浅浅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听着,时不时伸手碰一碰树叶,生怕碰掉了枝头的小果子。
毕方跟在他们身后,用尾羽的火焰轻轻扫过果树枝干,将停在上面的蚜虫烧死 —— 它记得白真说过要保护果子,便主动承担起了 “护果员” 的职责。阿古拉的小孙子巴图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小木车,邀请浅浅一起玩:“小公主,我们去溪边捉小鱼吧!溪边的小鱼可好看了!” 浅浅看向白真,见他点头,便开心地跟着巴图跑向溪边。
白真和折颜跟在后面,坐在溪边的草地上,看着孩子们嬉戏。溪水清澈见底,能看见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浅浅和巴图拿着小网兜,小心翼翼地捞着,偶尔捞到一条小鱼,便兴奋地欢呼。“你看浅浅,跟巴图玩得多开心。” 白真靠在折颜肩上,声音轻轻的,“以后我们常带她来北荒,让她多认识些朋友。”
折颜点头,伸手揽住他的腰:“好,等秋天果子熟了,我们带她来摘果子,教她酿果酒。” 他低头看向白真,见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眼底满是温柔 ——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日子,有爱人在侧,有孩子绕膝,有一片值得守护的土地。
傍晚时,阿古拉在草原上摆起了宴席,烤羊腿的香气飘得老远。牧民们围坐在一起,弹起了马头琴,唱起了北荒的牧歌。浅浅坐在白真怀里,手里拿着块烤饼,跟着歌声轻轻晃着小脑袋。折颜给白真倒了杯新酿的青梅酒 —— 是用北荒的青梅和桃林的桃花酿混合而成的,入口清冽,带着股果香。
“上神,尝尝这个,是用新收的青稞做的饼,配着青梅酒吃正好。” 阿古拉递过来一块青稞饼,白真接过咬了一口,青稞的麦香混着青梅酒的清冽,格外爽口。浅浅好奇地看着白真的酒杯,小声问:“四哥,这个好喝吗?我也想尝尝。” 白真笑着摇头:“这个是酒,浅浅还小,不能喝,等你长大了,四哥教你酿果酒,给你喝甜甜的果酒。”
夜色渐深,草原上的星星格外亮,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浅浅靠在白真怀里,渐渐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半块青稞饼。白真小心地将她抱起来,折颜跟在后面,与阿古拉道别。“上神们慢走!秋天果子熟了,一定要来!” 阿古拉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带着不舍。
回程时,毕方飞得缓慢,白真靠在折颜怀里,浅浅躺在他们中间,呼吸均匀。“折颜,” 白真轻声说,“有浅浅在,有北荒的牧民,有你,我觉得很幸福。” 折颜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吻:“我也是。能陪你守护这一切,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月光洒在草原上,像铺了层银霜。毕方的翅膀泛着温和的金光,照亮了前行的路。白真看着身边的折颜和怀里的浅浅,心里忽然明白,所谓幸福,便是这样平凡的日常 —— 有爱人的陪伴,有亲人的牵挂,有一片充满生机的土地,还有岁岁相守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