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桃林还裹着除夕未散的暖意,院门口的红灯笼挂着昨夜的余亮,雪地上落着烟花残屑,像撒了一把碎金。酿坊里的年酒正飘着清甜香气,毕方正蹲在酒坛旁,歪着脑袋用喙尖蹭坛口的红绸,分明还记着昨日没尝够的樱桃干酒。
白真醒来时,枕边那枚“真颜相守”玉佩还留着他的体温,折颜已经不在房里了。他披上月白锦袍起身,刚推开门,就见折颜站在庭院里,手里攥着两把油纸伞——伞面上绣着淡粉桃花纹,是去年秋天特意找青丘绣娘做的,专用来挡雪。“醒了?”折颜笑着走过来,替他拢了拢衣领,指尖碰到他微凉的耳垂,“刚温了粥,还热着,吃完我们去青丘给狐帝狐后拜年。”
白真接过伞,指尖抚过伞面的桃花纹,心口像浸了温酒似的暖:“早就盼着了,浅浅定是等着跟我们玩呢。”两人刚进灶房,就见毕方叼着个布包颠颠跑过来,布包里装着两坛年酒——是它今早偷偷从酿坊里叼出来的,分明是知道要去青丘,特意备的年礼。“这小家伙,倒比我们还贴心。”白真笑着揉了揉它的头顶,把布包塞进马车上的竹筐里。
马车驶离桃林时,雪又飘起来了,细密的雪沫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轻响。白真靠在折颜肩上,掀开帘角看窗外的雪景,草原上的雪铺得像层银毯,偶尔有几只觅食的野兔,一蹿就没了影。“还记得小时候去青丘拜年,你总把我裹在披风里,生怕我冻着。”白真轻声说,指尖划过折颜衣袍上的云纹,“那时候的披风,是用凤凰羽织的,比现在的还暖。”
折颜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个轻吻:“现在有我在,比凤凰羽披风还暖。”他从袖中摸出个暖手炉,塞进白真手里,“刚灌的热水,别冻着。”毕方蹲在马车角落里,用尾羽的火焰轻轻烘着暖手炉,偶尔叫一声,像在附和折颜的话。
到了青丘狐狸洞门口,远远就见白浅站在雪地里踮着脚望,穿件粉白的棉袄,头发梳成两个小辫子,辫梢系着红色的丝带。“四哥!折颜哥哥!你们可算来了!”她看见马车,立刻蹦蹦跳跳跑过来,手里攥着个布偶,正是之前白真给她缝的毕方玩偶。
狐帝狐后早已在门口等着,狐后手里拎着个食盒,里面装着刚烤好的桃酥:“快进来,外面雪大,冻着了吧?”折颜递上年礼,笑着说:“给狐帝狐后带了些年酒,还有桃林的果脯,都是真真亲手做的。”狐帝接过酒坛,掀开封泥闻了闻,点头赞道:“好香!比去年的更醇厚,真真的酿酒手艺又长进了。”
众人走进狐狸洞,屋内暖炉烧得正旺,桌上摆着各色点心——有狐后做的青稞饼、桃酥,还有东华和凤九送来的太晨宫蜜饯。凤九正坐在暖炉旁,和墨渊、令羽说话,见他们进来,立刻笑着起身:“浅浅姐姐昨天还说,四哥今天定会来,果然没猜错。”
白浅拉着白真的手,非要带他去看自己的新玩具——是东华送的小木琴,琴身上刻着精致的云纹,轻轻一弹就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哥,你听,好不好听?”白浅兴奋地弹着,毕方蹲在一旁,跟着琴声晃脑袋,尾羽的火焰泛着柔和的光。
折颜则和狐帝、墨渊坐在暖炉旁,喝着年酒说话。“今年北荒的樱桃该丰收了,”折颜浅啜一口酒,缓缓道,“等春天来了,我和真真打算再种些桃树,让北荒的长河两岸,全是桃花林。”墨渊点头:“昆仑虚还有些上古桃树苗,到时候送你们些,比普通的桃树长得壮实。”狐帝笑着说:“青丘也有不少好品种,到时候让真真挑些,种在北荒,以后我们去北荒,也能赏桃花。”
午饭时,桌上摆满了青丘的特色菜——烤兔肉、炖鹿骨、桃酥,还有折颜带来的年酒,众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菜,笑声不断。“尝尝这个,”狐后夹了块炖鹿骨放进白真碗里,“你小时候最爱吃,我特意留的。”白真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涌上来,想起小时候的日子,眼眶微微发热:“还是母君做的最好吃。”
折颜看在眼里,悄悄给白真递了张帕子,又替他倒了杯年酒:“慢些吃,不够还有。”白浅和凤九则在一旁比赛吃桃酥,谁吃得多谁赢对方的小木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东华坐在凤九身边,时不时帮她擦嘴角的酥屑,眼底满是温柔;令羽则在一旁计数,偶尔偷偷帮凤九多算一个,惹得白浅撅起嘴不满。
午后,雪渐渐停了。白真带着白浅和凤九去青丘的桃林玩,折颜、墨渊、东华跟在后面,狐帝狐后坐在暖炉旁,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满是欣慰。青丘的桃林虽没有春天的繁花,却别有一番景致,雪落在枝桠上,像开了满树的银花。
“四哥,你看这个!”白浅指着树下的雪洞,里面藏着几只冬眠的小兔子,“去年冬天我发现的,它们一直在这里睡觉,可乖了。”白真蹲下身,小心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软乎乎的,很可爱。毕方则在一旁,用尾羽的火焰轻轻烘着雪洞周围的空气,生怕小兔子冻着。
折颜走到白真身边,把披风递给他:“外面风大,披上别着凉。”他看着白真和孩子们玩耍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这样的日子,有爱人在侧,有亲人相伴,有好友相聚,便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幸福。墨渊和东华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也笑了,东华轻声说:“这样的热闹,比太晨宫有意思多了。”
傍晚时分,众人准备回桃林。白浅恋恋不舍拉着白真的手:“四哥,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我还想跟你一起玩小木琴。”白真笑着摸她的头:“过些日子就来,到时候带你来北荒看桃花。”狐帝狐后送他们到门口,狐后递给白真一个布包:“里面装了些青丘的桃花种子,春天种在桃林里,能开得更艳。”
回程的马车上,白真靠在折颜肩上,手里攥着狐后给的桃花种子,心里满是期待:“春天来了,我们把种子种在桃林里,再种上墨渊送的桃树苗,到时候满林都是桃花。”折颜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好,到时候我们在桃林里摆宴,请狐帝狐后、墨渊、东华他们来,赏桃花,喝新酿的桃花酒。”
毕方蹲在马车角落里,早已睡熟,尾羽的火焰泛着淡光。雪地上的马车辙印,像在岁月里写下的温柔承诺,延伸向桃林的方向。白真看着身边的折颜,手里攥着桃花种子,心里满是安宁——他知道,未来的岁岁年年,都会像今日这般,有彼此在侧,有亲人牵挂,有好友相聚,有满坛的美酒,有永远不变的温情与守护,直到时光尽头。
第二日清晨,白真醒来时,折颜正在庭院里翻土,准备种狐后给的桃花种子。毕方正蹲在一旁,用喙尖帮他刨土,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醒了?”折颜笑着抬头,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快来帮忙,趁着雪刚停,正好种,春天就能发芽。”
白真走过去,接过折颜递来的小铲子,小心把桃花种子撒进土里,折颜在一旁浇水,两人配合默契。阳光透过桃枝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发亮;毕方蹲在一旁,看着他们种种子,尾羽的火焰泛着暖光,像在为种子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