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桃林的雪已停了大半,阳光透过枝桠洒在庭院里,融雪的水珠顺着红灯笼穗子滴落,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酿坊里的雪醅酒已陈了二十日,陶瓮口的红绸被酒香浸得发软,毕方正蹲在瓮旁,尾羽的火焰偶尔蹭过瓮身,像在催促酒液快点成熟 —— 它记得白真说过,小年要试饮新酒,还特意在瓮边摆了颗凡界带回的梨籽,盼着酒熟时籽也能冒新芽。
白真正在廊下铺红纸,准备写春联。折颜从屋里抱来砚台和狼毫,墨汁是用桂花露调的,磨好时泛着淡香。“去年在凡界江南,你还说写春联要红纸配黑墨才喜庆,” 折颜将砚台放在石桌上,笑着取过一张红纸,“今日倒要看看,你的字有没有进步。” 白真接过毛笔,指尖刚蘸墨,就想起凡界时的情景 —— 那时他化身为阿真,折颜化的货郎在酒坊门口贴春联,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是他重新写了贴上的。
“那时候你还嘴硬,说货郎不用写好字,” 白真笑着落笔,“现在要不要再比一次?” 折颜挑眉,也取过一张纸:“比就比,这次定不会输你。” 两人并肩站在红纸上挥毫,白真写的是 “桃林岁岁添新酒”,笔锋清隽;折颜写的是 “岁月年年伴故人”,墨韵浑厚。毕方飞过来,用喙尖叼着晾纸架,等他们写好便小心地把春联挂上去,红纸上的墨字在阳光下泛着光,映得两人相握的手格外暖。
院外忽然传来欢笑声,白浅和凤九挎着年货跑来,白浅手里的布包里装着青丘的糖瓜,凤九则抱着太晨宫的腊梅:“四哥!折颜哥哥!我们来帮忙备小年宴啦!” 东华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木盒,里面是天族的银器,用来盛酒格外雅致;墨渊和令羽也随后而至,令羽抱着捆松枝,是用来装饰屋角的,墨渊则递给折颜一小坛酒:“昆仑虚的‘岁寒酿’,和你的雪醅酒混着喝,更显醇厚。”
迷谷跑得满头大汗,身后跟着几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小狐狸们嘴里叼着青丘的蜜饯,一进院就围着毕方打转。“白真上神!狐帝狐后让我带小狐狸来热闹热闹,” 迷谷擦着汗,“还说小年宴要吃灶糖,我带了好多!” 毕方蹲下身,任由小狐狸们蹭它的翅膀,尾羽的火焰调得极柔,生怕烫到小家伙们。
接下来的半日,桃林里满是备宴的热闹。白浅和凤九在屋角插松枝、摆腊梅,偶尔偷偷尝块灶糖;东华帮着挂灯笼,凤九踮脚够不到,他便弯腰将她举起来,眼底藏着笑意;墨渊和折颜在酿坊里试饮雪醅酒,将昆仑虚的岁寒酿兑进去,酒香立刻浓了几分;令羽则和迷谷一起,把小狐狸们抱到廊下,给它们系上红绸带,小狐狸们跑起来,像一团团滚动的红球。
白真忙着给大家倒酒,刚走到酿坊门口,就被折颜拉住手腕。“尝尝这个,” 折颜递来一杯混了岁寒酿的雪醅酒,“刚调好的,比纯雪醅更甜些。” 白真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甜香里带着清冽,正是他喜欢的味道。“好喝,” 他笑着说,“等过年开坛,就这么调给大家喝。” 折颜点头,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松针:“都听你的。”
午后,苏陌叶骑着灵鹿来了,身后的鲛人侍从扛着个巨大的螺钿盘,里面装着西海的海产 —— 有晒干的瑶柱,还有鲛人姑娘们做的鱼形年糕。“真真!折颜!我来蹭小年宴啦!” 苏陌叶跳下马,拿起块年糕塞进嘴里,“西海的小年要吃鱼糕,我特意带些来,给大家添个菜。” 折颜笑着应道:“正好缺道海鲜,你倒送来了及时雨。”
傍晚时分,小年宴开席。众人围坐在庭院的暖棚下,桌上摆满了菜肴 —— 有青丘的糖瓜、天族的腊味、西海的鱼糕,还有折颜和白真共酿的雪醅酒。墨渊举起酒杯,轻声道:“今日小年,愿往后岁岁,亲友常聚,桃林常暖。” 众人纷纷举杯,酒杯相碰的声响混着笑声,漫过桃林。
白真靠在折颜肩上,看着眼前的热闹,手里握着那枚 “真颜相守” 玉佩。“你看,” 他轻声说,“比凡界的小年热闹多了。” 折颜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吻:“以后每一个小年,每一个年,都会这么热闹,都会有我陪着你。” 毕方蹲在他们脚边,嘴里叼着块灶糖,尾羽的火焰泛着暖光,照亮了满桌的佳肴,也照亮了两人眼底的温柔。
夜深时,小年宴散场。亲友们带着分装的雪醅酒和年货离去,白浅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说:“四哥,过年守岁我还要来,还要跟你一起放烟花!” 折颜和白真站在院门口送别,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雪夜里,才相携回屋。
酿坊里的雪醅酒还在陶瓮里沉睡,等着过年开坛;廊下的春联在风里轻轻晃动,红纸上的字迹格外醒目;毕方蜷在暖炉旁,渐渐睡熟。白真靠在折颜怀里,听着暖炉里炭火噼啪的声响,轻声说:“有你在,真好。” 折颜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我也是,真真,岁岁年年,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