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拉着时熙,在曲折的廊道中穿梭,很快便来到了锦屏的住处。
锦屏是个面容清秀、眼神透着精明的女子,不过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在公主府已有些年头,对府中的事务极为熟稔。
“锦屏姐姐,这是新来的林诗袭,今晚和姐姐一道值守上半夜,还望姐姐多多关照。”秋月笑意盈盈,言语间满是亲昵。
锦屏扫了时熙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关照不关照的。既然来了,我便跟你讲讲这守夜的规矩吧。”
锦屏详细地介绍着,从夜间公主的作息习惯,到如何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事无巨细。
时熙也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心中暗暗记下关键点,毕竟那一百两的诱惑确实是有些大。
待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时熙随着锦屏等人,来到了公主的寝殿之外。
四人并排站立在前房门处,身姿都挺的笔挺,静默地等候着。
约莫到了亥时,门前骤然传来一声尖锐且嘹亮的喊声:“公主回府啦!”
时熙闻言,只见锦屏三人瞬间屈膝跪地,俯首帖耳,她也赶忙有样学样,迅速跪低身子。
一阵玉佩撞击时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响随即传来,紧接着,一股淡雅幽香悠悠拂过。
锦屏和另一位跪在首端的侍女,抬手缓缓打开了房门。
时熙眼角余光瞥见,一位俊秀的郎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步态略显不稳的永宁公主迈进屋内,锦屏两人随即快步跟了进去。
过了许久,锦屏和另一位侍女才从房间里徐徐退出,动作极轻地关上房门,随后对着时熙微微点头,示意她们起身活动一下早已僵硬的筋骨。
时熙这才缓缓站起身,抬手轻声捶打着几乎失去知觉、酥麻难忍的双腿。
不过才跪了短短一会儿,就已然腿酸腰痛,她暗自感慨,看来这一百两银子着实没那么容易挣啊,不管身处哪个时代,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都是屎难吃钱难赚。
锦屏这时朝着前门外站着的一个小丫鬟招了招手,小丫鬟见状心领神会,立刻抱起四床薄被,脚步轻盈、悄无声息地快步上前,将薄被分别递给时熙四人。
锦屏以眼神示意大家披上薄被,而后众人一同跪坐下来,在门外默默守候。
时熙心中还有诸多疑问,可在这寂静又规矩森严的时刻,实在不好出声询问,只能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敛目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沉静恭顺的模样。
在这萧瑟的秋夜里,气温渐凉,四周一片静谧,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秋虫地低吟浅唱。
突然,公主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女子轻柔的低笑,紧接着是男子低沉的话语声。
声音隔着房门,模糊不清,听不真切男子究竟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公主的笑声愈发爽朗,一声接着一声。
屋内的烛火“噗”的一声熄灭了。须臾,屋内隐隐约约传来木床摇曳的声响,随后响起女子魅惑的轻吟声。
时熙听闻,惊得瞪大眼睛、猛地抬起头,她心中暗自咋舌,这公主也太不把奴婢们当作外人或者是当人了吧。
她虽说母胎单身,但动作片也没少看,屋内此刻正在发生什么,她心里可谓是一清二楚。
可如此身临其境让她瞬间面红耳赤,尴尬万分,手脚都慌乱得不知该如何安放。
时熙满脸惊恐地望向锦屏,却见锦屏等人皆面无表情,低垂着头,对屋内传出的声响充耳不闻,仿佛全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时熙尴尬得如坐针毡,双脚在鞋子里抠出了一栋别墅后,屋内的声音终于停歇。
紧接着,一声男声清晰传来:“打水来。”
锦屏与身旁另一位侍女听闻喊话,即刻起身,动作利落地推门而入。
同时,与时熙跪坐在一排的侍女顺势拍了一下手掌,前大门外候着的粗使丫鬟们听闻,迅速抬起热气腾腾的水桶,步伐匆匆地赶到门廊前,轻稳地放下水桶后,又赶忙转身,疾步离去,准备去抬第二桶水。
锦屏二人从里屋捧出几个银制的大盆,来到门廊上舀水。时熙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此刻她踌躇着要不要跟着进屋。
锦屏见状,伸手扯了她一把,递过去一个大盆,眼神中满是催促,示意她赶紧干活。
时熙忙回过神,急忙舀了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抬步进了里屋。
屋内,再次点燃的烛火红红艳艳,将屋内照得春意盎然,处处都透射着一股旖旎与暧昧。
那位容貌俊秀的郎君此时已然穿戴齐整,正对着屏风后沐浴的公主叩首跪别。
“乾郎,你自去吧。”永宁公主倦怠的声音传来。那郎君听闻,又再次重重顿首,而后起身退出里屋。
时熙瞧着这男子竟也不在此处过夜,这情形,倒像是被人用完即弃的物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为他感到些许悲凉。
她微微低下头,来到屏风后面。内间此刻水汽氤氲,风光旖旎,永宁公主已褪去衣物,正神色倦怠地坐于包金的浴桶之中,锦屏则在一旁,动作极为小心地为公主擦拭着身子。
时熙动作轻柔地将水缓缓倒入浴桶,之后又急忙转身折返出来,继续舀水。
她一趟趟在门廊与内屋间匆忙往返,直至浴桶里的水添到了恰到好处的水位,与此同时,锦屏也完成了为公主擦拭的工作。
二人轻柔地搀扶着永宁公主缓缓起身,接着用素白的丝绸轻轻吸干公主身上的水珠,尔后又为公主披上一件绣着繁复花纹的丝质长袍,长袍上的丝线在微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更衬得公主仪态万千。
“今日倒是惬意,不至于临了还为姬弘置气。”永宁公主慵懒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沐浴后的惬意与满足。
锦屏立即恭敬地回应道:“还是乾郎君服侍得妥当,才让公主有这般舒心的时刻。”
永宁公主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与怅惘:“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本宫心心念念想要的,从来都不属于本宫。” 说罢,她缓缓走到妆台前,身姿慵懒地坐下。
锦屏手法娴熟地开始为公主绞干头发。时熙则在一旁屏气敛息,小心伺候着,时刻准备着为锦屏递上所需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