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相及的刹那,时熙只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皆同时暂停,像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身体竟微微颤栗起来。
顷刻之间,她的心跳又陡然加速,她睁大双眼,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在这慌乱与眩晕瞬间,她甚至都忘了挣扎,只感觉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在唇齿之间,更是丝丝缕缕地弥漫进心底。
她木然地跌坐在萧琮之的怀中,整个人一时不知所措。除了能真切感受到对方柔软而湿润的嘴唇,她还隐隐感知到对方口中那颗还未融化的药丸。
时熙立马紧闭双眼,心下一横:“算了,就当点了次男模吧。”
她不再犹豫不决,直接伸出双手攀上了萧琮之的脖子,开始回应起这个激烈的吻。同时,她用舌尖小心翼翼又急切地在他口中搜寻那颗关乎自己性命的药丸。
这时,时熙明显感觉到身下的萧琮之猛地一僵,似乎是对她这大胆的回应感到极为诧异。
然而,仅仅一瞬之后,他就像是被点燃了心中的火焰,他的吻逐渐变得更加炽热、猛烈且缠绵,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在这不算宽敞的车厢内,光线随着马车的前行忽明忽暗。光影斑驳交替之间,照映出两具紧紧相拥、难舍难分的躯体。
车厢里的空气变得浓稠而黏腻,暧昧的气息肆意蔓延,让其中两人沉醉当中,无法自拔。
时熙已沉醉在这意乱情迷当中,却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清醒。她一边巧妙地将舌尖探入,轻吮着那颗至关重要的药丸,向着自己口中牵引,一边刻意撩拨诱惑着对方,意图让他彻底放松警惕。
她的曲意逢迎,让她的目的也逐渐达成。萧琮之渐渐不再执着于药丸的归属,而是沉浸于这热烈的亲密互动之中。
此刻她身下的萧琮之,气息越来越粗重,他肌肤温度更是节节攀升,触手滚烫。就在此时,那颗药丸,终于全然滑入时熙的口中。
刹那间,她身子一凝,积聚起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了与萧琮之之间紧密的纠缠。时熙迫不及待地仰起头,将药丸急切地吞咽下去。
然而,她那得逞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全部舒展开来,萧琮之的手便如闪电般探出,再次狠狠将她的头按压回来。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时熙的脖颈间,萧琮之已然像是燃烧着的,一把难以熄灭的火焰。
此时的时熙也没了刚才的窃喜,她自己亦被情欲所惑,只觉全身瘫软,使不出一丝拒绝的力气。
当身上的素色襦衣被悄然褪下的时候,裸露的双肩瞬间触碰到夜晚凛冽的空气,丝丝凉意顺着肌肤攀爬而上,她猛的一下愣住,混沌的神志为之一清。
而萧琮之恰似一只狡黠的狐,精准捕捉到这一微妙变化,却在此时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微微俯身,凑近时熙耳畔,用气息不顺而又带着极具魅惑的声音低语道:“要是崔绩看到现在的娘子,你猜他会怎么想?”
“啊!”低语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醒时熙,她只觉血气上涌,从耳根一路烧到脸颊,羞愧之感如潮水汹涌而来。
惊呼一声后,她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一个不稳,便从萧琮之的腿上狼狈跌落到车厢的地板上。
她慌乱地扯过散落一旁的素襦,将自己的头脸深藏在其中,双臂下意识地紧紧环抱住自己,内心懊恼不已,后悔万分:我怎么就中了他这该死的美人计?我为何如此意志薄弱,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
近在咫尺的萧琮之,瞧着时熙这般羞愧的模样,不禁轻声笑了起来。这笑声,像是春日旭阳,轻柔又悦耳,可落入时熙耳中,却似尖锐的钢针,扎得她满心刺痛。
时熙猛地抬起头,大声说道:“你也输了,我拿到了解药!”
“哦,从我嘴中夺走的那颗药丸吗?”萧琮之微微挑眉,带着嘲讽,而又怜悯的语气说道:“它确实是解药,却不是解你所中之毒。”
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时熙头顶。她只觉天旋地转,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幻模糊。她竟如此愚蠢,轻易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正当她羞愧难当之际,马车已稳稳地停了下来,抵达了豫园的门口。
萧琮之率先下了马车,动作轻盈,他快速得就从这场风花雪月中及时抽身而出,徒留时熙蜷缩在幽暗的马车深处,满心羞愤,无颜直面车外的光亮。
豫园门口的台阶下,立着一位身形清瘦、牵着马的胥吏。他眉头紧锁,正焦急地回来踱着步。
瞧见萧琮之从马车上下来,他瞬间眼睛一亮,立即欣喜地小跑上前,双手高高拱起,急切说道:“萧大人,北鄠的可汗崩啦!永宁公主命小人特意守在此处,告知大人。”
萧琮之闻言,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震惊之色,可若有人能窥探他的内心,定会发现,那内心深处分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他低头深吸了口气,努力将情绪掩饰得滴水不漏,心中却暗自欣喜:这一步,比预想中来得还要快。
他迅速调整神色,恢复往日的清冷,对着门口的守卫说道:“让道婆婆前来,把林小娘送回房。”
接着他抬腿几步,疾行至阶下的那匹马匹旁。他身姿矫健、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双手熟练地一拉马绳。
骏马仰头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便如离弦之箭,向着黑暗处狂奔而去……
车内的时熙听得分明,北鄠的可汗死了。她心里清楚,这事必定引得大启的上上下下、各方势力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毕竟那三位特勤究竟谁会继承汗位,这可不仅仅关乎北鄠内部的权力更迭,更关系到两国未来的走向,是战是和,都在这微妙的局势变化之中。
随后道婆婆赶到,她打开车门,看到车内狼狈的时熙,却并未多言,只是为她披上一件团花纹锦披风,搀扶她下了马车,回到了小院。
屋内烛火摇曳,时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国事家事,事事都扰得她难以入眠。
自从她来到成邑,烦心事就如鬼魅般紧紧相随,自己身陷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当中,却难以寻得一线生机,也从未觅得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