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月洗完澡，踩着二楼浅米色的地毯回到房间。
房间铺着同色系柔光地板，临窗的书桌摆着一盏铜制台灯，暖光正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清秀的字迹旁还压着张未完成的牡丹素描——铅笔线条新鲜，显然是昨日被母亲打断后没再碰过的痕迹。
角落的白色三角钢琴盖着米白色琴布，边角绣着细小的鸢尾花纹，是去年姐姐叶晓静送她的生日礼。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指尖轻轻拂过素描纸的纹路，才拿出书包里的作业，握起钢笔开始整理笔记，笔杆在指间转了半圈，动作熟练又安静。
手机在桌角不停闪烁，她解锁屏幕，十几条好友申请跳出来：第一个是夏晓琳，头像用了只吐舌的橘猫。
等她把作业收进书包，门被轻轻推开。
姐姐叶晓静端着只描金白瓷果盘走进来，盘里码着裹了糖霜的草莓，旁边缀着两颗蓝莓，她径直拉开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利落得像在自己房间：“吃吗？刚从冰箱拿的。”
“姐姐。”叶晓月看着她叉起一块草莓递过来，指尖还沾着点糖粒。
“老妈今天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叶晓静把果盘推到她面前，自己也拿起一颗蓝莓放进嘴里，“她那控制欲控制不了多久。”
叶晓月咬着草莓，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捏着果肉的指尖却微微用力：“我知道她对我严，可……为什么偏偏是我？”
叶晓静挑了挑眉，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语气直白：“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你这双眼睛，跟老妈年轻时一模一样，亮得像浸在水里的琉璃。”
叶晓月愣了愣，照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忽然自己确实和母亲一样，有双样湛蓝色如星辰一般眼睛。
“可我觉得姐姐你更像她，脾气都很直。”
“打住。”叶晓静立刻摆手，语气嫌恶，“我可没她那变态的控制欲。”
叶晓月被她逗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姐，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
“行，晚安。”叶晓静端起空了大半的果盘，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晓月躺在床上，月光从窗帘缝漏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带。
脑子里又冒出凌天恒的样子——深灰色制服的领口，清冽的皂角香，还有那双像结了冰的湖面的眼睛。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她翻了个身，记忆太模糊，像蒙了层雾。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课程过得平静，午休时，夏晓琳迫不及待地转过来，手肘撑在叶晓月的桌沿，马尾辫晃得发梢扫过她的胳膊，声音压得低低的：“班长！你这练习册都写半本了，也太卷了吧？这是什么题啊？”
叶晓月停下笔，指尖轻轻把练习册往她那边推了推，嘴角弯了个浅弧：“是我妈自己整理的题，你要是感兴趣，我晚上回家问她要本新的。”
夏晓琳接过来翻了两页，眉头越皱越紧，看到满页的函数公式，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我的天，全是数学！我看一眼都头大。”她把练习册递回去，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数学我放弃。”
“我还有英语的题，要的话明天带给你？”叶晓月抬头问。
“真的吗？要！”夏晓琳眼睛一亮，拍了下她的胳膊，“太谢谢你了班长！”
叶晓月笑了笑，重新低头做题。夏晓琳看周围没人注意，悄悄溜去了天台——她实在想躲开教室里雷欣那群人的八卦。
天台的风有点大，吹得夏晓琳的校服外套下摆飘起来。
她靠在汉白玉栏杆上，望着远处操场奔跑的人影，刚深吸口气，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哟，瞧瞧这是谁呀！”
夏晓琳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就见赵婷斜靠在天台门口，紫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手指夹着根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黑色指甲油泛着冷光。“是你！”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手心瞬间冒了汗。
“敢跟我抢男人，胆子不小啊。”赵婷嗤笑一声，慢悠悠走过来，夹烟的手伸到夏晓琳脸前，烟味混着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怎么？看到我就怕了？”
“赵婷！你别胡说！”夏晓琳躲开她的手，声音发颤却不肯示弱，“夏默令是我亲弟！我招惹他干嘛？”
赵婷的手顿在半空，瞳孔突然缩了缩，夹着的烟差点掉在地上。她愣了几秒，突然慌了，声音也弱了点：“真……真的？那之前我找你麻烦的事，你别跟他说啊！”
赵婷说完，立刻带着她的小跟班们离开了这里。
夏晓琳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后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点调侃：“怎么每次见你，都在天台躲着？”
她回头，就见夏曦翼靠在楼梯口的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校服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阳光洒在他头发上，泛着浅金色的光。
“学……学长！”夏晓琳的脸一下子热了，耳尖像烧起来一样，手忙脚乱地捋了捋头发。
“这儿风景很好？”夏曦翼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笑意，“看到我这么冷淡？不高兴啊？”
“不是不是……”夏晓琳的声音细了点，指尖绞着校服下摆。
夏曦翼忽然收起玩笑的神色，眼神认真起来，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有点烫：“晓琳，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喜欢你挺久了，每次想跟你说话，你都躲开。今天我不想等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夏晓琳的心跳得像要蹦出来，耳朵里嗡嗡响。她看着夏曦翼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泛红的脸颊，突然就笑了，点头时下巴轻轻颤了颤：“我……我也喜欢你很久了。之前是不敢跟你说。”
“早知道我早就表白了，还等这么久。”夏曦翼一下子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放学我送你回家吧？”
夏晓琳红着脸点头，心里甜得像浸了蜜，连刚才被赵婷吓到的紧张，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