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萱的声音撕裂了沉寂的空气,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和怒意,尖锐地刺向施暴者:“赵婷!够了!你是要弄出人命才肯罢休吗?!”
赵婷那张画着浓妆的脸上毫无波澜,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仿佛没听见。
她眼中只有地上蜷缩的身影,又是几脚狠狠踹在夏晓琳的胸前和肋侧。“咚!咚!”沉闷而令人心头发紧的撞击声在空旷的角落回响。
夏晓琳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汗水混着尘土粘在脸上,但那双紧闭的眼睛背后,是绝不屈服的倔强,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叶晓月的身影出现在通往操场的通道转角。眼前的景象让她呼吸骤然一窒,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夕阳的最后一点暖光落在她苍白震惊的脸上。冰冷的现实狠狠撞碎了她对所谓“校园”的认知滤镜——她从未想过,平日秩序井然的云岫学院角落,会藏着如此赤裸裸、血腥的暴力。
看到叶晓月出现,赵雨萱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班长!快救我们!老夏快被她们打死了!!!”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变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赵婷猛地抬起头,脏兮兮的烟头还叼在嘴角,眯起眼睛,不善地上下打量着突然闯入的叶晓月。
显然,这个穿着整洁校服的陌生面孔并不在她的“名单”内。“又来个多管闲事的?”她嗤笑一声,语调满是轻蔑和不耐烦,“少在这儿碍眼!赶紧滚开!”威胁的气息扑面而来。
叶晓月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看到夏晓琳身上青紫伤痕时那股涌起的、揪心的刺痛和翻腾的怒火。
她强迫自己挺直背脊,维持表面的镇定,声音清晰而冷静,刻意压得平稳:“洛老师让我来找你们。
她加重了“洛老师”的份量,这是规则,是权威。
赵雨萱立刻明白了叶晓月的用意,像是抓住了脱身的绳索,不顾脖颈还被另一个太妹拽着,冲着赵婷喊道:“听到了吗赵婷!老师在找我们!快放了我们!你想吃处分吗?!”她试图用规则震慑对方。
“你他妈确定是真的?!”赵婷狐疑地盯着叶晓月,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她平静的脸庞。
她猛地将手中燃着的烟头狠狠摁熄在旁边的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火星四溅。
叶晓月没有理会赵婷的质问带来的压迫感,反而迎着对方凶狠的目光,径直向前几步。
她伸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推开了还按着夏晓琳肩膀的那个太妹,然后弯下腰,一手扶住夏晓琳颤抖的手臂,一手试图勾住她的腰背,帮助她站起来。
她的语气依旧淡漠,甚至带着一丝置身事外的疏离:“我没必要撒谎。我跟她们非亲非故,”她瞥了一眼痛苦呻吟的夏晓琳和狼狈的赵雨萱,“如果不是洛老师点名要人,我也不想掺和这种麻烦。”这份刻意营造的冷静和疏远,反而成了此刻最有力的武器,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赵婷阴鸷的目光在叶晓月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
片刻后,她才极其不情愿地用力挥了下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行,放了她们!算你们今天走运!”语气里满是不甘和暴躁。
束缚一松,赵雨萱立刻像离弦的箭冲过来,和叶晓月一左一右,艰难地搀扶起几乎完全脱力、双腿发软的夏晓琳。
叶晓月迅速贴着赵雨萱耳边低声说,声音几不可闻:“先送她去医务室处理伤口,然后立刻报告洛老师具体位置和情况。”
“好!这次我绝对饶不了这群疯子!”赵雨萱咬着后槽牙,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赵婷她们的身影烧穿,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三人艰难转身,正要离开这个充满暴戾的空间。赵婷死死盯着叶晓月挺直的后背,那股不卑不亢、仿佛掌控全局的姿态,像一根针扎进了她扭曲的自尊心。
被无视的权威感和失控的暴戾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一股无名火猛然在她心头炸开!她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叫你他妈多管闲事!”,身体如同失控的炮弹般猛地冲上前,借着冲势,右腿用尽全力,带着风声狠狠踹向叶晓月毫无防备的后腰!
“小心!”赵雨萱的尖叫声响起。
叶晓月听到了身后的咒骂和恶风袭来,愕然转头——瞳孔骤然收缩!赵婷狰狞扭曲的脸和那只穿着硬底鞋的脚已经近在咫尺!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死亡的冰冷预感瞬间攫住心脏,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规避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被两人费力搀扶着的夏晓琳,在叶晓月转身的瞬间已然察觉了危险!
求生的本能和对朋友的保护欲压倒了自身的极度虚弱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用尽残存的、最后一点爆发力,双臂猛地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推力,狠狠将身边的叶晓月和赵雨萱推向远离危险的侧面!
“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闷、都要凶狠的撞击声骤然炸响!
赵婷那蓄满恶意与力量的一脚,结结实实地、狠狠地踹在了夏晓琳毫无保护的柔软腹部!
“呃啊——!”夏晓琳发出一声短促到极点、仿佛被生生掐断的、极其痛苦的闷哼。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像被折断的芦苇,瞬间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毫无缓冲地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她的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剧烈抽搐的虾米,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这一脚踹得移了位,眼前一片漆黑,窒息般的剧痛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脸色在刹那间褪尽所有血色,惨白如纸。
“夏晓琳!!!”
被推开的叶晓月和赵雨萱踉跄着冲出几步才勉强站稳,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到这惨烈的一幕,同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叶晓月脸上那强装的镇定彻底粉碎,只剩下巨大的恐慌和无措。
赵婷自己也懵了,脸上的凶狠和暴戾瞬间凝固,随即被一丝清晰的慌乱取代。
看着地上那团蜷缩着、无声无息、只在剧烈抽搐的身体,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猛地拉扯住旁边同样吓傻的两个同伴,声音发颤,带着从未有过的仓皇:“走!快走!!”三人如同惊弓之鸟,头也不回地仓皇逃离了操场,消失在昏暗的暮色里。
“怎么办?夏晓琳……她……”叶晓月冲到夏晓琳身边,蹲下身,双手颤抖地悬在半空,不敢触碰,看着对方惨白的脸和因剧痛而扭曲的五官,心疼、恐惧、自责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方才的冷静荡然无存,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惊慌。
“还能怎么办!快!送医院!!”赵雨萱比叶晓月稍微镇定一点,但声音同样在发抖,她立刻蹲下去,小心翼翼地试图检查夏晓琳的情况,看到她捂着腹部的手青筋暴起,更是心慌意乱,“夏晓琳!夏晓琳!你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