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欣的嗔怪声带着点撒娇的尾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啊!”
她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梢,耳尖泛起薄红,分明是羞恼却偏要装出凶巴巴的模样。
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宿舍玻璃,将窗台上的绿萝叶子打得轻轻摇晃,泡面腾起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模糊了叶晓月眼角的笑意。
“又下雨了啊……”
她说完,端着泡面桶靠在椅背上,笑意从眼角漫开,指尖轻轻勾住垂落的发丝:“哪里八卦了?分明是你先提的话题。”
她咽下最后一口面,用筷子尖轻轻戳了戳桶底残留的油花。
雷欣立刻追击,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急切,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仿佛连呼吸都放轻了:“那你真的不喜欢班长吗?”
叶晓月垂眸盯着自己沾了油渍的指尖,唇角扯出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如果我说‘喜欢’,你会怎样?”
雷欣几乎是立刻敲下回复,指尖在屏幕上敲出清脆的响,连耳尖的红晕都更明显了几分:“那当然是跟你抢啊!”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连台灯的光都黯淡了几分,像只护食的小猫般竖起了全身的毛。
叶晓月抬起眼,瞳孔里映着屏幕的冷光,唇角翘起一丝促狭的弧度:“那不就是咯。”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像是早已看透了这场“抢人”游戏的虚妄。
雷欣发来一个疑惑的问号,叶晓月没有立刻回答。
她将泡面桶轻轻推开,任由冷掉的汤在桌面上凝出油膜,指尖轻轻抚过杯沿,像是在摩挲某种难以言说的心事。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大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短暂的沉默后,雷欣又发来消息,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真的不喜欢吗?可我总感觉你们做了这么久的同桌,你应该会对他有感觉吧。”
叶晓月终于回复,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嗯,是有感觉的。”
雷欣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连尾音都上扬了几分:“我就说嘛!”
叶晓月随后补了句,声音里带着几分故作的嫌弃:“他挺欠的。”
她的唇角翘起,眼尾却泛着几分促狭的笑意,“天天惹我生气,还给我起了个‘叶憨憨’的外号,嘴跟抹了毒一样,动不动就数落我,挺讨厌的。”她的指尖轻轻戳了戳桌面,像是在强调某个重要的事实。
雷欣盯着屏幕,感觉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也不敢相信叶晓月说的话。
凌天恒那么近乎完美的一个人在叶晓月嘴里居然是一个“闷骚”的人?
那自己那些年在云岫校草榜上给他刷的榜算什么?
本来排名第一的是高三学长夏曦翼,自己愣是动用了“钞能力”把凌天恒刷到了榜一,但凌天恒也确实帅啊……
嗯,还顺便把自己的后桌莫天也刷到了校草榜上。
叶晓月又问,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连眼角的笑意都收敛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把精力放在更值得的事情上。”
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像是在敲击某个无声的节奏,“比如……提升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只盯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雷欣犹豫了一下,终于坦白,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坦诚:“其实……我喜欢他,纯粹是因为喜欢他。”
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描摹某个模糊的轮廓,“不是因为颜值,也不是因为他的头衔,而是因为……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在我被嘲笑的时候替我说话。”她的声音突然放轻,像是在回忆某个遥远的瞬间。
叶晓月只回了一串省略号,却让人觉得比千言万语都更沉重。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桌面上,将泡面桶的影子拉得老长。
雷欣接着说起缘由,声音突然放轻,仿佛怕惊碎了某个遥远的回忆:“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家还住在老城区的巷子里,家里不像现在那么有钱。那天我放学被几个混混堵在巷口,书包被扯得变形,兜里的硬币散了一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连指甲都掐进了掌心,“我缩在墙角发抖,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结果他突然出现,和那几个混混打了一架,随后像道光似的劈开阴影,拉着我跑过三条街。”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回忆里的少年,“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就是我们班那个总是坐在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人,凌天恒。”
雷欣的回复带着几分释然的温柔:“初中的时候,洛老师选他当班长,而那时候的我爸爸的事业十分有起色,而我一夜之间也摇身一变成了青浦市首富的女儿。”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回忆里的少年,“我竞选副班长被群嘲‘暴发户女儿’,是他站出来说‘哪种人能当,你这种人吗?能力本就不该被出身定义’。”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手机屏幕,像是在触摸某个遥远的瞬间,“从那以后,他的身影就刻进我心里了。”
叶晓月没有立刻回应,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漫进了宿舍,在两人之间铺开一片银白的河。
良久,叶晓月回复:“原来如此,可他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啊。”
她看着窗外的月光,脑海中浮现出凌天恒的模样,那个总爱调侃她,却又在不经意间给予她关心的班长。
包括那次在人群中,是他向自己伸出了手,想带她远离那些恶意。
那时的她,突然好想和他一起走……
去哪都行,哪怕是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