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城,巍峨雄壮,城墙高耸入云,其上符文流转,灵光隐现,远非天墉城可比。作为东玄域与中州之间的重要枢纽,此地龙蛇混杂,气息强大的修士随处可见,元婴多如过江之鲫,化神老怪也并不罕见。
聂斌缴纳了入城费用,信步走在宽阔足以并行十辆兽车的街道上,感受着与此地截然不同的繁华与厚重的修真文明气息。他正准备寻一处落脚之地,再慢慢打探星曜古族的相关消息。
行至城中心区域,一片占地极广、气势恢宏的建筑群映入眼帘,正是通天城丹师联盟分会。其规模甚至超过了天墉城的总部。聂斌心中微动,正欲进去看看,或许能通过丹师的身份接触到一些高层信息。
然而,就在他路过丹盟一侧,一处标有“私人丹室,闲人免进”的独立小院时,脚步猛地一顿。
一股浓郁的药香从院内飘出,其中混杂着“赤阳草”、“冰心兰”、“千年地脉紫芝”等多种四品灵药的气息。
“是在炼制‘玄元融灵丹’?”聂斌神识微动,瞬间分辨出药材,“此丹能调和阴阳,梳理暴走灵力,通常是用于治疗因功法冲突或旧伤导致的灵力紊乱……嗯?”
他眉头突然皱起。
不对!
这药气之中,火候过于猛烈,而冰心兰的寒性未能完全激发融入,导致阴阳失衡!更关键的是,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异常阴寒的暗毒气息,这绝非丹方所有!
“不好!如此炼制,不仅丹药必毁,炸炉在即,那炼丹之人更会被这失衡的阴阳之力和那阴寒暗毒反噬,轻则经脉尽断,重则修为尽废,甚至有性命之忧!”
聂斌目光一凝。他本不欲多管闲事,但那暗毒气息让他感觉有些蹊跷,而且此地紧邻丹盟,或许能借此机会……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
“嗡……轰!!”
丹室内,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震荡和沉闷的爆鸣声!紧接着,一股混乱、暴戾、夹杂着寒热交替的恐怖能量波动猛地爆发开来,冲撞着丹室的防护阵法,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炸炉了!
“小姐!!”
“快!快去请会长!不,快去请城主!!”
院外守卫的修士顿时乱作一团,面色惊恐。
聂斌不再犹豫,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无视了那些慌乱守卫,直接穿透了那摇摇欲坠的防护光幕,闯入丹室之内!
丹室内一片狼藉,珍贵的丹炉已经裂开,焦黑的药渣四处飞溅。一名身着淡紫色炼丹袍、容颜清丽却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的少女,正瘫软在地,周身气息混乱不堪,一股炽热与一股阴寒的能量在她体内疯狂冲撞,让她痛苦地蜷缩起来,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她正是城主孙女,柳清音。
旁边两名侍女模样的修士急得团团转,却束手无策。
聂斌一眼便看出,那阴寒暗毒已然被引爆,正沿着她的经脉急速蔓延,侵蚀其丹田元婴!
情况危急!
他一步跨至柳清音身前,并指如剑,指尖混沌之气缭绕,精准无比地点向她眉心、膻中、气海三处大穴!
“放肆!你是何人?!”一名侍女惊怒交加,想要阻拦。
“不想她死,就闭嘴!”聂斌冷喝一声,蕴含化神威压的眼神扫过,那侍女顿时如坠冰窟,僵在原地。
混沌之气入体,如同最高明的统帅,瞬间分兵两路。一路化作至阳至刚之力,强行压制、驱散那暴走的炽热药力;另一路则化作至阴至柔之力,如同春风化雨,包裹、安抚那肆虐的阴寒暗毒,并以其包容万物之特性,缓缓将其分解、吞噬!
同时,他强大的神识直接侵入柳清音的识海,稳住她即将溃散的神魂。
整个过程不过三五息时间。
柳清音体内狂暴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下去,脸上的痛苦之色消退,虽然依旧虚弱,但性命已然无忧。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静而陌生的年轻面孔,以及那双深邃如同星海的眼眸。
“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她虚弱地道谢,眼中充满了后怕与感激。
就在这时——
“何人敢伤我孙女?!”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喝自远处传来,伴随着一股庞大的化神初期威压,如同山岳般降临!一道遁光瞬息而至,落在院中,显露出一名身着锦袍、面容威严却带着一丝病态苍白、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
正是通天城城主,柳擎苍!
他目光一扫狼藉的丹室和瘫坐在地的孙女,最终锁定在聂斌身上,杀意凛然:“是你伤了我孙女?!”
“爷爷!不关前辈的事!是孙女学艺不精,炸炉遭反噬,是这位前辈出手救了我!”柳清音急忙开口解释。
柳擎苍闻言,杀气稍敛,但眼神依旧锐利地审视着聂斌。当他感受到聂斌身上那深不可测、隐隐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气息时,心中更是凛然。此子,绝不简单!
聂斌坦然与之对视,淡淡道:“城主若不信,可检查令孙女体内,是否有一股阴寒暗毒潜伏已久,此次炸炉,不过是将其引爆而已。”
“暗毒?!”柳擎苍脸色骤变,一步上前,握住孙女手腕,神识仔细探查。片刻之后,他身躯猛地一震,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怒与……一丝深藏的恐惧!
“蚀脉幽寒……真的是蚀脉幽寒!怎么可能?!音儿她何时中的此毒?!”他猛地看向聂斌,眼神复杂,“阁下……究竟是谁?不仅修为高深,竟能一眼看穿此毒,并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将其化解?”
聂斌负手而立,语气平静:“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城主似乎……自身也抱恙在身?而且,时日不短了。”
他目光如炬,看着柳擎苍那病态的苍白脸色和略显晦暗的灵光,“若聂某所料不差,城主所中之毒,与令孙女同出一源,只是更深,更隐晦,已然伤及本源。这也是为何城主空有化神修为,气息却如此虚浮不稳的原因吧?”
柳擎苍如遭雷击,蹬蹬蹬连退三步,看向聂斌的眼神,彻底变了。他这隐疾,乃是绝密,连他最信任的丹师都未能完全诊断出来,竟被此子一眼看穿!
此人,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