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在月无痕的带领下,聂斌来到了位于天元城万里之外、隐藏于一片陨石带环绕的山谷中的“星陨坊市”。
此地灵气蕴含着浓郁的星辰之力,建筑多以星辰石或陨铁筑成,风格粗犷而古老。来往的修士大多气息沉凝,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与星辰相关的功法痕迹。这里是星曜古族对外交流的一个重要窗口,虽非其核心族地,但已能感受到古族深厚的底蕴与神秘。
月无痕显然对此地颇为熟悉,带着聂斌径直来到坊市中心一座最为宏伟的星辰殿宇前。殿宇门口有身着星纹战甲的卫士守卫,气息彪悍,目光锐利。
“月曜族,月无痕,携友前来参与此次高阶交易会。”月无痕亮出一枚月牙令牌,守卫检查后,恭敬放行。
殿宇内部空间广阔,穹顶仿佛是一片真实的星空,星辰闪烁。已有数十位修士在内,大多气息不凡,最低也是元婴后期,化神修士亦不在少数。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或是展示着一些散发着强大波动的物品。
月无痕低声道:“主持此次交易会的,是星曜古族的一位外事执事,名为‘星澜’,在族中负责部分对外采购与情报事宜,权力不小。若能得他引荐,进入古族外围机会更大。”
聂斌目光扫过全场,很快便锁定了一位坐在主位之上、身着繁星袍服的中年男子。此人面容儒雅,但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晦暗,周身气息虽然强大,已达化神中期,但其星辰之力流转之间,却隐隐有一丝滞涩与不谐,仿佛明珠蒙尘。
就是他,星澜执事。
聂斌双眸深处混沌之光微闪,瞬间便看穿了其症结所在。
“星辰之力运转过急,急于求成,冲击瓶颈时遭功法反噬,伤了‘星核本源’。更兼早年受过一种阴寒掌力,寒毒未清,潜伏于经脉,与星辰之力冲突,形成‘星寒痼疾’。若不及时救治,百年内,修为必将倒退,星核碎裂而亡。”
同时,一篇名为“周天星辰蕴神丹”的八品丹方以及其简化版的“星辰化厄丹”(七品顶峰)的信息,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聂斌脑海。此丹正对症,但炼制周天星辰蕴神丹需至少达到八品丹宗的神魂境界,并引动周天星辰之力为辅,以他目前化神初期的修为和神魂强度,根本无法完成。即便是简化版的星辰化厄丹,也需要数种罕见的主药,如“万年星辰核心”、“太阳精金花”等,可遇不可求。
“丹药虽好,却非此时能炼。”聂斌心中明了,但并不失望。他本就没打算立刻以此丹方交易。
交易会平稳进行,各种珍稀材料、功法玉简、丹药法宝陆续出现,引得众人竞相出价。星澜执事偶尔会开口,收购几种星曜古族指定的特殊材料,但大多时间都闭目养神,眉宇间的疲惫之色更浓。
待交易会接近尾声,月无痕对聂斌使了个眼色。
聂斌会意,缓步走出,并未拿出任何物品交易,而是径直走向主位的星澜执事。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星澜执事身旁的护卫眼神一厉,上前一步,一股化神威压笼罩向聂斌:“阁下有何事?交易会已近结束。”
聂斌无视那威压,目光平静地看着星澜,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并非交易,而是为星澜执事解忧而来。”
星澜执事睁开眼,看向聂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与审视:“为我解忧?阁下何出此言?”
“执事是否常感神魂疲惫,星力运转至‘璇玑’、‘紫宫’穴时隐隐刺痛,每逢子夜,丹田星核更有冰寒刺痛之感,修为进展日益缓慢?”聂斌缓缓说道。
星澜执事脸色骤变,猛地坐直身体,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周身星力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你……你如何得知?!”
他这暗疾极为隐秘,族内医师都束手无策,只能勉强压制,竟被一个陌生年轻人一眼看穿!
“观气而知。”聂斌淡然道,“此乃‘星寒痼疾’,源于功法反噬与旧伤未清,伤及星核本源。若我所料不差,执事近二十年来,修为寸步未进,反有倒退之象。”
句句属实,字字诛心!星澜执事脸色变幻,最终化为一丝苦涩与急切:“阁下既能看穿,可有解法?”他此刻已顾不上身份,疾病乱投医。
“有。”聂斌点头,“需‘周天星辰蕴神丹’,或次一等的‘星辰化厄丹’。前者我可提供完整丹方,后者我可尝试炼制,但所需主药难寻,且我目前修为不足以炼制顶级丹药。”
他实话实说,并未夸大。
星澜执事闻言,眼中希望之火燃起又黯淡下去。八品丹方?七品顶阶丹药?且不说丹方真假,那几种主药他听都没听过,更何况炼制之难。
“不过,”聂斌话锋一转,“我可暂以金针渡穴之法,辅以特殊灵力,为执事梳理经脉,化解部分寒毒,缓解痛苦,延缓病情恶化。虽不能根治,但可保执事十年内无虞,修为不再倒退。”
星澜执事目光灼灼地盯着聂斌,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良久,他沉声道:“你需要什么?”他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出手相助。
聂斌直接道出目的:“我需一个身份,进入星曜古族外围,作为一名普通护卫或客卿皆可。别无他求,只为探寻一些故人消息,绝不会损害古族利益。”
这个要求,出乎了星澜执事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会索要珍贵宝物或功法,没想到只是想进入族地?作为一个外事执事,安排一个身份进入外围,并非难事,尤其是在对方能治疗自己隐疾的情况下。
权衡利弊,尤其是感受到体内那日益严重的隐痛,星澜执事很快做出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他果断道,“你可作为我新招募的随身护卫,随我返回族地。但你要立刻为我施针缓解症状!”
“可以。”聂斌点头。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聂斌随星澜执事进入了后殿。半个时辰后,两人再次走出。星澜执事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眉宇间的晦暗之气消散了大半,眼神恢复了清明,周身星力流转也顺畅了许多,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聂先生医术通神,星澜感激不尽!”他对着聂斌郑重抱拳,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三日后,我便返回族地复命,届时先生便以我护卫身份同行!”
“有劳执事。”聂斌平静回礼。
月无痕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赞聂斌手段高明。以医开路,换取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潜入,既不引人注目,又得到了一个暂时的靠山(星澜执事),远比直接拿出丹方交易或是强行闯入要稳妥得多。
离开星陨坊市,月无痕对聂斌道:“星澜在族中地位不算顶尖,但掌管部分外务,消息灵通。你跟随他,或能接触到一些外围信息。但要想触及圣女遴选的核心,还需另寻契机,万事小心。”
聂斌望向星曜古族族地方向,目光深邃。
护卫身份,只是踏入门内的第一步。
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的开始。慕绾绾,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