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珠内,无岁月。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没有日月星辰,唯有缓缓流转的、仿佛由无数命运丝线编织成的混沌气流。在这里,时间与外界截然不同。
聂天,聂斌以一丝本命神魂融合轮回珠本源所化的分身,正盘膝坐于这方天地的中央。他的容貌与聂斌一般无二,只是气质更为内敛、深邃,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勘破命运轨迹的淡然,周身隐隐有黑白二气流转,演化诸般阴阳妙相。
突然,他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
“噗——!”
一口心头精血毫无征兆地喷出,他周身稳定流转的阴阳二气瞬间紊乱,气息急剧衰落,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无法言喻的剧痛与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本尊……陨落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早已预见的、沉痛到极致的平静。他与本尊神魂同源,虽相隔无尽时空,但本尊的寂灭,他感同身受。
剧烈的痛苦之后,是冰寒刺骨的杀意与无比坚定的执念,在他眼中凝聚。
“五大古族……此仇,必以血偿!”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不是复仇,而是——复活本尊!
这是他与本尊在分离之初,推演无数可能性后,设定的最终保命手段。本尊行走于外,砥砺锋芒,吸引诸般因果;而他隐于轮回珠内,主修气运、阴阳、阵、丹等辅助大道,积蓄力量,便是在最坏的情况发生时,有能力扭转乾坤!
“轮回珠,映照诸天,捕捉真灵碎片!”
聂天手掐印诀,沟通这桩混沌至宝。顿时,他面前的虚空泛起涟漪,一幕幕模糊的景象飞速闪过——那是本尊聂斌自爆混沌道基,引发“混沌寂灭”的场景,以及其真灵在彻底归于虚无前,被轮回珠悄无声息捕捉、牵引回来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承载着最核心记忆与意志的本源印记。
这缕印记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但它确实存在,就温养在轮回珠的最核心之处。
“本源印记尚存,便有复活之机!” 聂天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然‘混沌寂灭’反噬太大,真灵破碎,近乎彻底消散。欲要复活,需逆天而行,行‘窃阴阳,夺造化’之举!”
他迅速在心中推演复活所需的条件,一条清晰却无比艰难的道路浮现:
1. 重塑神魂:需要寻找滋养、补全残魂的绝世神物,如九转还魂草、九天息壤、混沌青莲莲籽等传说之物。
2. 重铸道基:本尊混沌道基已毁,需以无上阴阳大道调和,引动混沌之气,为其重塑更完美的混沌阴阳道基。
3. 凝聚肉身:需采集天地间最本源的生机之物,如万载生命泉眼、真龙不死药精华,辅以阴阳造化之术,重塑不灭战体。
4. 逆转生死:这需要在一个特定的、能蒙蔽甚至干扰天道法则的地方,布下逆天阴阳轮回大阵,强行将消散的真灵从寂灭中拉回,注入新生的躯壳与道基。
这其中任何一项,都足以让炼虚境修士穷尽一生而不可得。
时机将至。
聂天感知着轮回珠的规则。他每次只能在珠内闭关六十年,然后必须在外界停留三天,汲取真实天地之气,平衡自身,方可再次进入。
“下一次外出之期,就在三日之后。” 聂天目光闪动,“外界虽只三日,却是我布局的关键!”
他如今修为相当于元婴中期,但凭借对气运之术、阴阳大道、阵法丹道的精深理解,其综合能力与生存能力,远超寻常元婴。战力虽不及本尊同阶时那般霸道绝伦,却更为诡秘难测。
“首要之事,确认柳清音、苏妙依安危,联系云丹、铁狂、老火等人。他们是本尊留下的重要助力,亦是可信之盟友。”
“其次,需开始搜集复活所需神物的信息。气运之术,可助我感应机缘所在。”
“最后,需寻找合适的布阵之地,那地方必须极其隐秘,且蕴含生死交替、阴阳共济之特性……”
他摊开手掌,一缕微弱的、属于本尊聂斌的气息在掌心萦绕。这是引子,是未来定位本尊真灵、牵引其归来的灯塔。
“本尊,”聂天对着那缕气息,亦是对着轮回珠核心那微弱的印记,郑重立誓,“你且安息片刻。你未走完的路,未报的仇,由我聂天,替你走下去!”
“待我集齐所需,布下轮回大阵,便是你逆转生死,重临世间之时!”
“届时,混沌再临,阴阳重开,这诸族盟约,这天地格局,当由你我——重新定义!”
话音落下,他再次闭上双眼,周身阴阳二气重新稳定,开始为三日后的出世,做最后的准备。一场以天地为棋盘、以气运为丝线、旨在复活混沌至尊的宏大棋局,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