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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园中偶“遇” 硝烟暗涌(上)

夜幕低垂,“晚归园”内灯火温润。一场精心策划的围剿在晚风弄影与聿隐手中化为乌有。

林哲焦头烂额地看着新发来的战报截图——黑水沼的伏兵几乎全军覆没!风雷晶核被劫!那个该死的“风影双煞”如同他们头顶的Id一样,是缠绕不散的噩梦!尤其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聿隐!

“废物!一群废物!那么多顶级装备堆出来的队伍,连两个人都留不住?!风雷晶核是我们这次‘智能眼动追踪’计划的核心试验材料!丢了你拿命赔?!”林哲对着通讯器暴跳如雷,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屏幕上。他赖以翻身、吸引大投资的核心筹码被当众劫走,羞愤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帮主!真的尽力了!对方太……太强了!尤其是那个聿隐,他根本……不是人!他好像提前知道每一步!” 负责现场指挥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不解。聿隐那精准到恐怖的预判和宛如鬼魅的切入,简直像开了全图挂!

“废话!肯定是晚风那贱人搞的鬼!她的‘云汐阁’消息比谁都灵通!” 林哲咆哮着,却刻意回避了聿隐的威胁,“给我听着!砸钱!悬赏额度再加倍!我要买他们的坐标!买他们所有下线点的所有细节!还有!‘晚归园’那边呢?!怎么还没消息?!”

“那个……叶小姐说快了……刚有狗仔拍到点……‘爆炸性’的东西……” 手下声音带着一丝暧昧又兴奋的意味。

林哲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期待。现实……是另一个更残酷、更直接的战场!他要把晚风弄影彻底碾碎!线下线上的每一根骨头都要碾成粉末!

此刻,“晚归园”会客茶室内,气氛却与网络世界的腥风血雨截然不同。一炉沉香袅袅,两盏清茶氤氲。沈聿坐在藤编矮榻上,昂贵的手工西装袖口随意挽起几寸,露出线条冷硬的小臂腕骨。他并没有碰那杯碧绿的龙井,那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眸微微眯起,锁定了条案上那份打开的礼品盒。

盒子内衬是深蓝色的天鹅绒,静静躺着的并非预想中的雪茄或红酒,而是一把……造型奇特、透着森寒之气的匕首。约莫尺长,流线型的刀身漆黑哑光,只在开刃处流转着一线慑人的冷芒。护手设计极其简约,却透着一股久经沙场、饱饮鲜血的彪悍质感。这绝对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古董级武器,更是一件杀人利器。

沈聿的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刀身,抬起眼,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直刺向端坐对面、素手正在分茶的苏晚:

“苏小姐,这份‘薄礼’,很特别。”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只有绝对的掌控力,“一个‘商人’,会送这个?”

阳光透过格窗洒在苏晚垂落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恬静的阴影。她提起那只素白如脂的薄胎小盏,注水七分,水流温婉柔顺,几乎听不到声音。袅袅热气模糊了她唇角的弧度。

“礼尚往来。” 她轻轻开口,声音如同泉水叩击青石,“我的酒……是酿酒人的本分。” 她指的是手中那盏茶,抑或是怀中那坛尚未交付的梅酒?

沈聿唇角勾起一丝冷冽却短暂的弧度。他没有就匕首追问,视线却缓缓平移,落在苏晚身旁桌角——那里,端放着她刚刚完成装坛、覆盖着蜡封和素色棉纱、描绘着梅兰竹菊图案的酒坛上。

“‘晚归青语’……好名字。”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商场上惯有的、不动声色的压迫,“寰宇的项目,苏小姐意向如何?文创项目,寰宇有实力让‘晚归园’的理念站上国际舞台。” 抛出的橄榄枝金光闪闪。

苏晚放下茶壶,盏中茶汤澄澈见底。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那深渊般的审视。

“理念是种子,舞台沃土自在人心。” 她声音温婉,却坚韧如同柔韧的青竹,“强求的花,开不长久。沈总觉得呢?” 温和的反击,四两拨千斤。

沈聿身体微微后靠,修长的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点动,发出极有规律的叩击声。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沉静的眉眼上,仿佛要穿透那层温和的伪装,看清游戏里那个搅动风云的风雷法师内核。

“人心……” 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低沉的声音在茶香中缓缓流淌,“确实深不可测。就像……”

他话音微微一顿,眼神骤然锋利如刀,如同穿透虚无的迷雾,锁定了她瞳孔深处一抹转瞬即逝的异样光点!

“……隐藏再好的猎物,也瞒不过真正顶级的猎手。” 语焉不详,却字字如冰锥!是对刚才线上那场猎杀游戏的总结?还是对她现实里这场无声试探的拆穿?!

“比如?” 苏晚端茶的手悬在唇边,眼波轻抬,没有半分退让或惊恐。茶汤微澜倒映着她骤然冷肃的眉眼——那眼神,隐隐有了几分晚风弄影面对千军万马时的凛冽气质!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藤几上,香炉青烟如缕,茶气氤氲,却丝毫冲不淡这无形的角力。一柄泛着杀气的古董匕首,一坛尚未开封的素酒,在两人微妙的对峙中无声地彰显着各自背后的力量。

第七章:园中偶“遇” 硝烟暗涌(下)

就在茶室内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即将紧绷到极点之际!

砰——!

“晚归园”的篱笆院门被粗暴地推开!伴随着高跟鞋急促而尖锐的撞击青石板的哒哒声,一个精心打扮的身影带着一阵浓郁的、与这小院格格不入的高级香水味,旋风般刮了进来!

叶薇薇!

她一袭当季限量版小香风粉色套装裙,妆容精致完美,头发卷度每一绺都像是精心设计过,手腕上晃着一只价值不菲的钻石手链,脸上挂着甜腻到腻人的笑容。但那双精心描绘的大眼睛深处,却跳跃着难以掩饰的得意、恶意还有一丝因为快步走来而微微不稳的气息,泄露了她情绪的澎湃。

“哎呀!聿哥哥!真的是你呀!” 她人未到,甜得发腻的声音已经灌满了小小的院落,“我远远看到有辆好像迈巴赫的车,就在想是不是你!这么巧哦?”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沈聿,带着刻意展现的娇憨和无辜,随即又像才发现苏晚一般,夸张地捂嘴:

“晚……晚风姐?你也在?哎哟,这不是巧了吗?咱们‘云墟幻境’的铁三角……哦不!加上苍生哥应该叫……嗯……” 她故意装作思考,眨了眨眼睛,“现在是新三角?” 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蜜糖的毒针!

她根本不等任何回应,甚至无视了沈聿瞬间冷如寒潭的脸色,踩着尖细的鞋跟就朝茶室冲来!目标明确地直奔沈聿!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声音又快又亮,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被风吹散:

“聿哥哥~我们好久没在现实里碰面了!最近你公司的项目那么大~人家在拍新戏都没时间找你玩!上次张导那个酒会你走得太早了啦~我们都没好好聊聊!” 身体扭动着,带着一股令人不适的甜腻压迫感靠近沈聿的藤椅。

沈聿甚至没有看她,冰冷的视线如同冻结的射线划过叶薇薇妄图贴上来的手肘。

“站住。” 两个字,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绝对命令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墙将叶薇薇定在原地。

叶薇薇脸上的甜笑僵了零点一秒。

苏晚的目光却落在了叶薇薇那条粉色套裙微湿的裙摆下摆和略显脏污的高跟鞋鞋尖上——这痕迹,像极了刚踩过雨后泥泞小路。再看她此时夸张“巧遇”的位置和方向……

苏晚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眼波深处冰封的寒意骤然炸裂!

是她!

刚才那条狭窄石板路上,开车疯狂撞击迈巴赫后,从轿车后窗露出的那张带着怨毒眼神的侧脸!

线下不成文的追杀?泼脏水不成?亲自下场?还自导自演一出“巧遇”来攀扯沈聿?

好一个一箭三雕!借机接近沈聿,抹黑苏晚勾引男人,同时将自己伪装成纯良无害来撇清车祸嫌疑!

高光时刻——素盏泼墨!撕破伪装的暴击!

就在叶薇薇被沈聿呵斥僵住、脸上青白交错正试图再次切换楚楚可怜模式的刹那!

苏晚动了!

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怒斥。

她只是平静地、甚至动作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韵律感,将手中那只原本悬在唇边、尚留七分满清冽龙井的白瓷茶盏——

手腕极其自然地向前一倾。

仿佛只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哗啦——!

温热的、澄碧的、蕴含着清雅气息的茶水,如同天降骤雨,不偏不倚,兜头泼了叶薇薇满身!

冰冷的茶水瞬间浸透了精致的粉色小香风套装!昂贵的面料瞬间被打湿、深一块浅一块地紧贴在她身上,妆点着完美的发型也狼狈不堪地贴在了额角!钻石手链上挂满了茶叶渣子!

“啊——!!” 叶薇薇发出猝不及防、不似人声的尖叫!那声音刺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火鸡!精心维持的所有伪装和算计,在这一杯温吞的茶水下彻底碎裂!她气疯了,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忘了这是在沈聿面前!

“你疯了吗苏晚?!你这个疯子!臭卖酒的村姑!你敢泼我?!” 叶薇薇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般跳脚,声音尖利刻薄,带着街头泼妇般的怨毒!妆容花了,精心打理的头发乱了,名贵套装湿哒哒黏在身上,形象全毁!

啪嗒。

苏晚手指松开。那只价值不菲、薄如蝉翼的白瓷小盏跌落在藤编茶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应声碎裂,如同叶薇薇此刻彻底崩塌的人设。

苏晚脸上没有任何泼水后的快意或激动,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她甚至没有看狼狈尖叫的叶薇薇,目光却平静如深湖般落在对面——沈聿那双微微眯起、深若寒渊的瞳孔深处。刚才泼水瞬间,沈聿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是惊愕?还是……一丝隐晦的、对她干脆利落行事的……了然甚至……欣赏?

“手滑了。” 清泉般的声音淡淡响起,陈述着无可争辩的事实。她看着叶薇薇因为狂怒和湿身而扭曲的脸,又轻飘飘补了一句,字字诛心:

“浮光小姐现在……更像你的Id了。” 全身湿透,光泽尽失,狼狈不堪——岂不正应了“浮光”表面之下不堪一击的虚华本质?!这一句,比那杯茶水更狠毒百倍!

叶薇薇彻底疯了!脸上青白红交错,恨不得生撕了苏晚!她想扑上去,但对上沈聿那双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鄙夷的眼眸时,所有的勇气和疯狂都被冻成了冰渣。

“滚。”

沈聿甚至没有看她,只是低沉地吐出一个字,如同来自极地的寒流。那气场让空气都凝固了。

叶薇薇浑身一颤,巨大的屈辱感和无法发泄的怨毒几乎让她瞬间窒息。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苏晚,又带着无尽委屈和愤懑看了沈聿一眼(却只得到一束更为冰冷的视线),踩着湿漉漉的高跟鞋,裹着湿透的昂贵布料,如同被拔了毛的斗鸡,灰溜溜地、踉跄地冲出了小院。那仓惶的背影,成了这场“偶遇”最狼狈不堪的注脚。

茶室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茶香、残破的茶杯碎片、未干的泼洒水痕,以及条案上那柄散发幽幽寒气的匕首,和那坛沉默的素白陶酒坛。满地的狼狈残局中,苏晚却已平静如初。她甚至微微俯身,拾起一只尚且完好、同样素白的薄胎小盏,重新注入清澈如故的茶汤。

“‘晚归青语’……” 苏晚素白指尖抚过酒坛冰凉的陶壁,声音依旧温润,仿佛刚才的泼天风波只是一颗坠入深湖的石子,沉入静寂湖底。她将盏轻轻往前推了半寸。

“……该给沈先生了。” 她的目光如同月光下的寒潭,再次投向那渊深莫测的眼睛。酒坛是未解的哑谜,是无声的邀约,更是此刻唯一足以撬动死局的重磅砝码。这一次的交锋,不再有半分婉拒的余地。

日光灯苍白的光晕下,一坛被轻轻推送、承载了太多秘密与力量的酒坛,静静滑过藤几光滑的表面,与那柄杀意毕露的古董匕首,在灯下无声地对峙、靠近。一个浸染了田园雨露,一个染满了腥风血色;一个温婉的陶面烙印清高四君子,一个冰冷的刃锋淬炼暗黑獠牙。它们划开无声的界限,又在光影深处无可回避地——悍然相接。

院外,城市霓虹喧嚣依旧,引擎的嘶吼似乎还在隐隐回荡。

院内,沉香灰烬无声落下。

沈聿的视线,从匕首移至素坛,再缓缓抬起,重新落定于那潭波澜不惊的秋水之上。他终于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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