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温泉宾馆的中医医疗点挂上了正式牌匾。郭宏伟站在新开辟的草药园里,指导实习生辨认药材。远处汤池雾气蒸腾,不时传来客人的欢笑声。
张立带着女儿来复诊,张小雨已经长高不少:“郭叔叔,我这次考了全班第一!” 她举起试卷,背后是密密麻麻的中医知识手抄报。
夕阳西下,郭宏伟坐在诊疗室里,看着墙上新挂的锦旗。窗外,那位曾被烧伤的司机正哼着歌给药田浇水,远处山路上,又有背着行囊的客人朝着温泉宾馆走来。银针在药柜里闪着微光,当归的香气混着温泉的硫磺味,在暮色中静静流淌。
温泉池蒸腾的热气如轻纱般缭绕,将郭宏伟的身影笼罩其中。他摘下金丝眼镜,用白大褂的下摆轻轻擦拭着镜片上的水雾,氤氲水汽中,木质屏风外传来的高跟鞋声清脆而有节奏,仿佛是命运叩响的门环。
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整个宾馆笼罩在潮湿的雾气里。郭宏伟站在诊疗室门口,看着雨水顺着青瓦滴落,在石阶上砸出朵朵水花。桌上的病历本已经堆了半尺高,最上面那张写着 “张小雨,12 岁,偏头痛”。
门被轻轻推开,张立领着女儿进来。小姑娘扎着羊角辫,校服袖口沾着水彩颜料,见到郭宏伟却躲在父亲身后。
“别怕,郭叔叔给你扎针就像被蚊子叮一下。” 郭宏伟蹲下身,从抽屉里摸出颗水果糖,“吃完糖咱们就不疼了,好不好?”
银针刚刺入风池穴,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刹车声。三辆面包车停在宾馆门口,十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涌下车。张立迅速将女儿护在身后,低声说:“我去看看。”
为首的壮汉敲开前台窗户,大金链子晃得人眼晕:“叫你们老板出来!我们老板要包场!” 小妹吓得说不出话,壮汉不耐烦地拍桌子:“听见没有?给老子......”
“郭医生?” 带着江南水乡韵味的声音穿过水汽,如同一缕轻柔的风,撩拨着人的心弦。皇甫秋一袭月白色旗袍倚在门框,发间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每一颗珍珠都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肌肤在水汽中泛着莹润的光泽,宛如出水的美玉。
她腕间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冒昧打扰,我是从东海来的皇甫秋。”
郭宏伟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目光如炬,扫过女子身上的华贵装饰,语气带着几分疏离:“皇甫小姐找错人了,我这里只治筋骨酸痛。” 他往池子里撒了把艾草,看着墨绿色的汁液在水面晕开,如同墨滴入水,渐渐扩散。
“可听说您上个月在邻省,用三剂药就让植物人苏醒了?” 皇甫秋款步而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我奶奶瘫痪在床五年,遍访名医无果。若是您肯随我去东海,酬劳好说。” 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东海人,怎么能知道我在邻省的事情?”郭宏伟有些奇怪地问道。
“郭医生,我可是影视演员,朋友遍天下,你的光辉事迹可是传遍天下的。”皇甫秋悠悠地说。
郭宏伟搅动着水面,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东海是座怎样的城市?”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似乎在探寻着这座城市的秘密。
“那里啊,是被大海托着的明珠。” 皇甫秋倚着雕花栏杆,目光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清晨能听见渔船的汽笛声,那声音悠扬而清脆,像是大海的呼唤;傍晚码头飘着烤鱿鱼的香气,混合着海风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市中心的鎏金大厦和渔村老宅只隔三条街,明星的跑车会和卖虾饼的三轮车擦身而过,现代与传统在这里奇妙地交融。”
郭宏伟搅动水面的手顿了顿,“听起来倒有趣。不过我治病,向来只看缘分。”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缘分是靠人创造的。” 皇甫秋从手包里取出张烫金名片,递到郭宏伟面前,“这是我在东海的别墅地址。您若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转身时,步摇上的珍珠轻轻碰撞,发出风铃般的声响,随着她的离去渐渐消散在水汽中。
三日后,郭宏伟站在东海市的跨海大桥上。咸涩的海风掀起他的白大褂,远处的天际线处,巨型游轮正缓缓驶入港口,发出低沉的鸣笛声。
手机震动,是皇甫秋发来的消息:“郭医生,海鲜夜市的老板说今天有刚上岸的帝王蟹,要不要尝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郭宏伟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自己与东海的故事,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