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畔的晨雾还未散尽,郭宏伟的手机在帆布背包里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世界卫生组织非洲区域办公室的号码,总干事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传来:“郭医生,刚果雨林深处的基伍湖地区爆发不明疫情,传统治疗完全无效,能立刻出发吗?”
穆罕默德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正用兽皮擦拭着长矛,阳光将他油亮的皮肤照得发红:“我祖父说过,基伍湖底沉睡着吞噬灵魂的恶魔。不过别担心,我认识熟悉水路的卢旺达人。”
直升机旋翼搅碎云层时,郭宏伟俯瞰着脚下翻滚的绿色海洋。基伍湖宛如一块被揉皱的蓝宝石,镶嵌在火山群环绕的盆地中。艾琳指着舷窗外某个黑点:“那是戈马市,我们的中转站。但疫情爆发点在湖对岸的布卡武,需要坐独木舟穿越。”
独木舟劈开湖面时,郭宏伟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船老大让?皮埃尔的左耳戴着夸张的犀牛角耳环,他用木桨拍打着水面:“上个月开始,湖边的鳄鱼都翻着肚皮漂上来了。村民们说,是火山神发怒了。”
夜幕降临时,他们抵达一个用棕榈叶搭建的村庄。村口的木架上挂着风干的蝙蝠,篝火堆旁躺着几个浑身溃烂的病人。
郭宏伟蹲下查看,发现他们皮肤上布满紫色水泡,像是被硫酸灼伤。“这不是普通传染病。” 他拧开酒精瓶擦拭镊子,“伤口有强烈的金属灼烧感,更像是化学中毒。”
艾琳翻开记录本,脸色凝重:“三天前,湖对岸的钽铌矿发生泄漏事故。但那些跨国公司说,污染物已经妥善处理......”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一个赤足的小男孩冲进营地,他后背的皮肤正在大块剥落,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
郭宏伟立刻取出银针,在男孩大椎穴、曲池穴下针。银针接触皮肤的瞬间,针尖竟泛起诡异的青黑色。“是重金属汞中毒!” 他转头对艾琳喊道,“快去煮绿豆汤,大量饮用能暂时缓解毒性!”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湖面时,郭宏伟带着采样瓶走向湖边。黑色的湖水表面漂浮着一层油膜,舀起的水样泛着诡异的银白色。他蹲在芦苇丛中,发现几株水生植物的根茎已经完全碳化。“这些污染物顺着地下水渗透,牲畜喝了湖水,人再食用肉类......” 他的声音被突然爆发的枪声打断。
十几名武装人员从树林里冲出,他们的迷彩服上沾满泥浆,枪口还冒着青烟。为首的壮汉脖子上挂着狼牙项链,用刚果语咆哮着:“外来人!谁允许你们调查湖水?”
让?皮埃尔突然挡在郭宏伟身前,他的犀牛角耳环在晨光中晃动:“他们是来救命的医生!看看这些垂死的孩子!”
壮汉的枪口微微下垂,但眼神依然警惕。郭宏伟趁机举起采样瓶:“我们能找到解毒的办法,但需要时间。”
就在气氛僵持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从茅屋中走出。他布满疤痕的脸上,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我见过你这样的银针!二十年前,有个中国勘探队也带着类似的东西。” 他转向武装人员,“让他们留下,也许祖先会借他们的手,平息火山神的怒火。”
接下来的三天,郭宏伟和艾琳在废弃的学校里建立临时实验室。他们用当地的木炭、陶罐制作简易蒸馏装置,试图从污染的湖水中分离出重金属。穆罕默德则带着村民采集含羞草、积雪草等草药,郭宏伟发现这些植物的汁液对缓解汞中毒症状有奇效。
第五天深夜,营地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孕妇被抬了进来,她的腹部高高隆起,但皮肤却呈现出可怕的青灰色。郭宏伟的手刚触到她的脉搏,瞳孔瞬间收缩 —— 这不是普通的妊娠反应,而是汞毒已经侵入胎儿!
“准备艾绒!” 郭宏伟扯开孕妇的衣襟,在神阙穴铺上生姜片,“古法灸疗或许能逼出胎儿体内的毒素。” 当艾烟袅袅升起时,孕妇痛苦的呻吟逐渐平息。凌晨时分,一声清脆的啼哭划破夜空,婴儿的皮肤虽然泛黄,但呼吸平稳。
老者颤抖着抚摸婴儿的小脸,突然将一串火山岩雕刻的护身符挂在郭宏伟颈间:“你不仅是医生,更是基伍湖的守护者。” 远处的尼拉贡戈火山突然喷出炽热的岩浆,火光照亮了整片湖面,仿佛在为新生命的降临喝彩。
郭宏伟站在湖边,望着手中逐渐清澈的水样。他知道,这场与重金属污染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此刻,怀中婴儿的啼哭、村民们信任的目光,让他更加坚定了留在非洲的决心。在这片充满神秘与挑战的大陆上,他要用自己的医术,书写属于医者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