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的抽噎声止住,怯生生地抬眸观察他的表情。
………看不出喜怒。
她小小声:“是我不配来这里吗?”
裴靳臣跟她对视一眼,语气冷淡:“我说过你不必再见他,你却偷偷跑来这种地方跟他见面,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这,这怎么说得她在跟沈泽瑞偷情一样。
太严重了吧。
沈幼宜稍稍拉开距离,瓮声瓮气地解释:“不是的,我听你的话,是沈泽瑞威胁我,我不得不来。”
裴靳臣向来不听借口,只看行动。
不过她解释的很清楚,出现在这里也情有可原。
王总看到沈幼宜冲进裴总怀里、还没有被裴总推开,他就已经快要吓晕了。
她竟然是裴总的女人!
幸好他没对她做什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狠狠瞪向沈泽瑞。
这个害人精!
君陇新店的合作,沈泽瑞就别想了!
回过神的叶澜拉住了沈幼宜的手:“宜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当然是因为她亲大哥是特警,教过她很多。
沈幼宜面不改色的撒谎:“有次我被小混混欺负,大哥给我报了跆拳道班,学了几招。”
叶澜恍然:“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被夺舍了。”
其实沈泽瑞以前对幼宜不差。
只是人都会变。
就像她家的渣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里面烂掉了。
沈幼宜笑眼弯弯:“就算我被夺舍了,也忘不了初中你买全裸男模杂志跟我分享。”
叶澜连忙捂住她的嘴,不敢看小舅舅的表情。
全裸男模杂志……
还以为她是乖孩子。
没想到这么小就放浪形骸。
裴靳臣眸色微沉,迈步走进包厢。
此时沈泽瑞也缓过神来。
他怒视沈幼宜:“裴先生,您最是清正公允,您评评理!我请亲妹妹吃饭,她却摁着我打,天底下哪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叶澜撇嘴:“做生意的本事没有,给人戴高帽的本事一绝。”
沈幼宜也有点无语,“他是不是傻?我和裴先生的关系不比他亲近?难道他指望裴先生惩罚我?”
叶澜蹙眉:“不过我小舅舅确实很公平。”
沈幼宜睁大眼睛:“那我不会有事吧?”
叶澜拍拍她的手,欲言又止。
裴靳臣背对众人,眼底掠过阴翳,声音平静又透着残酷:“我觉得你不适合在京州做生意。”
沈泽瑞面如死灰。
沈家的根基在京州,不能在京州做生意,去外地只会更难。
裴靳臣不是在针对他,而是要断了沈家的根基!
沈泽瑞低着头,浑身打冷颤,破产那天他也没有这么害怕。
“请您高抬贵手,沈家要是不能翻身,就还不了您的债了!”
“你们不择手段赚的钱,我拿着嫌脏。”裴靳臣移开眼,声音始终从容:“日记本我会派人去取,你们要是再敢骚扰我太太,我让你们在京州混不下去。”
沈泽瑞眼前发黑。
怎么会这样。
沈幼宜只是他们送给裴靳臣的人质,怎么就成了裴靳臣的心尖?
经过战战兢兢的王总时,裴靳臣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
王总冷汗直流:“我、我也知道错了,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否则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裴靳臣冷冷打断:“你不是知错,只是怕我。”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人,难道你就能接受沈泽瑞的贿赂,滥用职权?裴氏这艘大船,迟早要被你们这些蛀虫啃干净。”
“明天起,你不必上班了,好好配合纪检监察部门调查。我倒要看看,裴氏还有多少你这样的人。”
王总虚脱地靠在墙上。
他完了。
叶澜挤眉弄眼:“小舅舅好帅,冲冠一怒为红颜!”
沈幼宜囧了囧。
她没觉得裴靳臣大动干戈是为了她,顶多她只是个引子。
原着里的裴靳臣冷静克制的不像人,他守护女主角时,不忘一周上五天班。
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冲冠一怒。
裴靳臣朝她们走来。
“澜澜今天还算懂事,知道给我打电话。不像某人,爱逞强。”
沈幼宜别开脸,假装研究吊灯,这灯真亮。
“想要什么奖励?”
叶澜眉飞色舞:“我想在万通广场血拼一天,小舅舅买单!”
裴靳臣毫不犹豫的应下。
就算她要买游艇飞机,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串数字。
叶澜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沈幼宜就要走。
裴靳臣连忙攥住沈幼宜另一只手臂,“她还有事,你自己去。”
叶澜抿了抿唇,乖乖松手。
她可不敢和小舅舅抢人。
走廊恢复寂静。
裴靳臣垂眸,凝着沈幼宜。
“你出门都知道跟裴团团交代,怎么就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沈幼宜被他问得怔住,还以为他会追问她打人的事......
“那我以后出门,都跟你报备?”
“嗯。”
裴靳臣托起她的手腕仔细端详,这只打人的手,没受伤。
某位大佬护短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我接到澜澜电话能这么快赶到,是因为我也在金盛会所。走吧,带你去见几位朋友。”
沈幼宜眼睛瞪圆。
等等——
说好的隐婚呢?见什么朋友?
-
顶楼包厢内。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或站或坐或喝酒。
见裴靳臣去而复返,还牵着一位美女,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裴靳臣攥着沈幼宜微微抗拒的小手,并坐在双人沙发上。
他们离得有点远,沈幼宜只能隐约辨认出他们都是男的,穿着黑衣服。
“这位是沈家的大小姐,我的妻子,沈幼宜。”他开口介绍。
好友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和好奇。
沈幼宜同样震惊。
她急声:“裴先生,你怎么突然公开了我们的关系?不应该这样的……”
众人顿时了然。
原来隐婚不是裴靳臣的主意,是女方想要低调。
啧啧,妻管严。
沈幼宜悄悄抠他的手指,还不解气地踩他皮鞋。
喉间溢出一声似痛非痛的闷哼,他语气依旧平静:“我思来想去,还是该让你和他们认识认识,免得日后大水冲了龙王庙。”
沈幼宜顿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任由他十指相扣。
那她明白了,他是怕她不小心得罪了他的朋友,这才特意带她亮相。
“但我还是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我们离婚了,也不耽误我们各自嫁娶。”她小声咕哝。
裴靳臣眸色一沉。
“你倒是会盘算。”
“谢谢夸奖。”她弯起唇角,“都是从那份婚前协议里得到的启发。”
“……”
他凝视着她没心没肺的笑靥,久久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