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靳臣起身洗漱,从小到大养成的自律,没有赖床的习惯。
一身宽松的灰色睡衣,也掩不住他肩宽腰窄的优越身形。
沈幼宜心虚地收回视线,半张脸埋在蓬松的被子里。
昨晚喝醉后的画面,她记得一清二楚。
……但她决定装成喝断片。
强吻裴靳臣的罪名太重,她身子骨弱,穿漂亮衣服戴漂亮首饰没问题。
别的,担不起。
她翻身打算睡回笼觉,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抓过手机。
一打开微信,就看到叶澜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宜宝!你号是不是被盗了?]
[看背影是个极品西装男,你从哪儿找的?]
[等等,怎么还有咱俩的共同好友给你点赞?你没设置仅我可见?]
[快删掉!要是我小舅舅发现你偷吃,你和那男的都得被灭九族!]
沈幼宜白皙的脸蛋看起来平静,却有一点点死了。
她打字回复:[好消息:我没偷吃,不用被灭九族。坏消息:照片里那个穿西装的是你小舅舅]
随后她点开自己昨晚发的朋友圈。
一张照片,三个字文案。
照片自然是裴靳臣单膝跪地的背影,肩线宽阔,腰身劲瘦。
配文是:大屁股。
沈幼宜捂住脸,耳朵尖尖烫红。
天啊,来个雷劈死她吧!
她记得她发的文案是“大帅比”,怎么会这样……
裴靳臣看到这条朋友圈了吗?
她手指颤抖,刚要删掉这条朋友圈,就在点赞列表里看到了柳叔的头像。
很好。
无论他看没看到,都会有人给他汇报。
假如…
假如她现在跳海,能不能顺利游到岸上,然后躲避裴靳臣的追杀…
正当她恍恍惚惚计划逃生路线时,衣帽间的门开了。
裴靳臣穿戴整齐走出来,贵气天成,不怒自威。
实际上他帅得掉渣渣,奈何沈幼宜弱视。
她只觉得笼罩在他身上的戾气,远比他的相貌更有杀伤力。
他每逼近一步,她的心跳就漏跳一拍。
能屈能伸的沈小宜当即跪坐在床上,形状姣好的眼尾硬生生挤出一滴泪。
“裴先生,我已经把朋友圈删了,你能不能饶我……”
没等她说完,裴靳臣用被子将她裹紧,慢条斯理地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这么说,昨晚的事你都记得?”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沈幼宜认命地点头。
“那么…”他压低声音:“你强吻我的这笔账,该怎么算?”
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不趁机逗弄,倒显得他不懂情趣。
沈幼宜闭上眼,仰起白皙小脸:“你打我的时候轻点儿…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死了,那你就要背人命官司了。”
裴靳臣掌心抚上她脸颊,命令道:“睁开眼睛。”
她睁开一只眼。
他道:“为什么觉得我会打你?是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不堪,还是你不相信我会保护你?”
沈幼宜顺着杆子往上爬,“我相信你会保护我!不会把我送回沈家,让他们生生吃了我。”
“你不会这么做吧?”
裴靳臣揉揉她的发顶,“我不会让别人吃了你,你会活得很好,别再轻易说字。”
甚至。
他思考过,离婚后该怎么安置她。
她这般娇气,最好自己当老板。
他会给她投资和资源,遇到困难他也会出手。
她只需要懒洋洋躺着赚钱就好。
虽然觉得她娇气得没边,但没想过不让她娇气。
这些都是裴靳臣早就想好的。
只是随着朝夕相处,他好像变得贪心了。
想要她永远留在他视线所及之处。
“沈幼宜,我从不吃亏。”
她的鼻尖被他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你强吻我,要么赔一亿精神损失费,要么让我吻回来。”
危机解除的沈幼宜裹着被子晃了晃,眼皮懒洋洋耷拉着,像只努力理解人类语言,却脑袋空空的小猫。
她勉强动脑思考了一下,他给出的选择都不公平。
“我没钱…你亲回来吧。”
“现在亲你,我怕你一秒装晕,被你夺走初吻的我会很吃亏。”裴靳臣不疾不徐道:“等你把身子养结实点再说。”
沈幼宜诧异地抬头。
这个奸商!
裴靳臣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坏笑,旋即又被一身沉静的气质掩盖。
昨夜那个吻折磨得他彻夜难眠。
他也要她牢牢挂念那个吻。
否则以她没心没肺的性子,转头就会忘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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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吃了早午饭,裴靳臣问她:“要不要钓鱼?”
说这话时,他还握着手机处理公务。
沈幼宜看在眼里。
她扯了扯头上的遮阳帽,像一条从海里刚捞出来,还没晒干的白白嫩嫩的咸鱼。
“这里太冷清了,我想回家。”
“好。”他淡淡一笑,示意船长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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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心庄园恰好看夕阳。
沈幼宜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报菜名,裴靳臣则径直去了书房。
柳叔诧异:“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我还定了十二点闹钟准备迎接你们呢。”
沈幼宜咬下草莓尖尖。
“要是凌晨到家,他处理完公务睡不了两三小时就要去公司。我无所谓什么时候回来,但你家先生会累垮。”
柳叔感慨:“原来太太这么为先生着想,我还以为您只知道吃吃睡睡,是我小看您了。”
“千万别高看我,我真的只知道吃和睡,信我。”
穿书前穿书后她身体都不好,不抓紧时间享受,对不起老天爷给她重开的机会。
楼梯转角处,裴靳臣垂眸静立,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走近,挨着歪歪扭扭的沈幼宜,端正坐下。
“送杯咖啡到书房。”他吩咐柳叔。
顺手吃掉她吃剩的草莓屁股。
沈幼宜很满意他的自觉性。
大哥小哥不在身边,没关系哒,她又找到了一个新的优秀的剩饭桶。
柳叔磨着咖啡豆,望了眼抱着小狗看电视的太太。
先生是有一点喜欢太太的吧。
反正他没见过先生吃别人剩下的东西。
在太太出现之前,他根本想象不到先生会为谁做到这种地步,洁癖都变成了选择性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