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工作回到家的裴先生,还没见到心心念念的老婆,就被柳叔告知了一个坏消息。
“太太正在等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裴靳臣解领带的手微微一顿。
在他的印象里,她情绪一直很健康,就算偶尔闹小脾气,也多是装乖卖痴另有所图。
“谁惹她了?”
“不清楚,太太什么都没说,她在书房,您去瞧瞧吧。”
裴靳臣径直走向二楼的小书房。
沈幼宜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地说:“进。”
他推开门走进去,看见她坐在地板上,身边散落着各式材料、剪刀和木屑。
离万圣节还有半个月,她想着给裴团团做个节日主题的门牌。
黄色木牌上趴着半个可爱的狗头,又在木牌打了两个洞,用麻绳穿过,等到万圣节那天就能挂在团团的房间门口。
裴团团瞅瞅木牌上的狗头,又顺着西裤腿望了望自己的爹地,最后还是选择窝在温柔妈咪腿边。
最近两个人都忙,这样一家三口齐聚的温馨时光实在难得,裴靳臣索性也盘腿坐在地毯上,安静地陪着她,并且很有眼力地递上她需要的工具。
沈幼宜接过他递来的剪刀,利落地裁掉过长的麻绳,拎起成品端详片刻,笑盈盈地问团团喜不喜欢。
小狗不会说话,只会抱着妈咪的腿摇尾巴。
裴靳臣瞥了眼那快摇成螺旋桨的尾巴,又看了看肆无忌惮搭在她腿上的狗爪,默默移开视线。
幸好当初收养的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这场面他会糟心死。
将万圣节门牌收进团团的房间后,沈幼宜转向身边的裴靳臣,脸颊的惊愕不似作伪。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十分钟前,你用黑色记号笔在黄色木牌写下‘happy h alloween’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了。”
“哦。”她情绪很淡地应了一声。
不像他前天加班回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意识到他回来了,会主动搂他脖子。
那种待遇,对比眼下,差了不止一点点。
裴靳臣长睫掩着眼底的万千思绪,看来她不高兴,多半与他有关。
“我查过了,万圣节正好是周六。你周五下午和周一都没课,我们可以飞去奥地利的森林小屋过节。那里的万圣节氛围很浓郁,你会喜欢的。”
沈幼宜眼前一亮,“真的吗?我可以去参观森林了?”
“宝贝,那是你的森林,你有时间随时可以去。”他声音温柔的无以复加,一言一行都在不动声色地讨好她。
她想起校园论坛的帖子,敛起喜色,绷着小脸道:“我有事要和你说,等吃完饭再说。”
“好。”
两人刚下楼,就见柳叔领着个长发“乞丐”走进来。
沈幼宜先是震惊,随即满眼钦佩。
“柳叔,我知道您对小动物很有爱心,没想到对穷苦人民也这么慈悲,请受我一拜!”
多少富人宁愿花大钱做慈善,对眼前的苦难却视而不见。
裴靳臣及时托住她要低下去的小脸。
沈幼宜头顶冒出个问号。
“你干嘛。”
他没有言语,仔细打量长发凌乱、身着黑色外套、背着破旧背包的“乞丐”。
“小昊。”他声音笃定。
乞丐抬头,泪眼汪汪:“大哥!”
沈幼宜头顶顿时冒出两个问号。
许久未见的亲兄弟会面,晚饭推迟了一个小时。
洗净后的裴昊,微卷长发垂过肩头,一身新中式西服衬得他气质出尘。
那张与裴靳臣有几分相像的脸庞贵气十足,哪有半分乞丐的模样?
沈幼宜不方便凑近看小叔子,拿起相机拍下他们的同框照。
单看裴昊确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但站在成熟稳重的裴靳臣身旁,不免显得单薄了些。
裴昊走近,笑着打招呼:“大嫂晚上好,您以后就喊我小昊吧。”
沈幼宜:“小昊,你是艺术家吗?”
“算是吧。只有我办画展时他们才称我大艺术家,我在外风餐露宿寻找灵感的时候,一个个都不爱搭理我。”
他转头问大哥,“可以开饭了吗,我饿一天了。”
裴靳臣:“开饭。”
餐桌上,裴昊风卷残云,沈幼宜受他影响,胃口大开。
七八分饱后,她还想去拿那根香喷喷的猪肋排,被裴靳臣轻轻握住手腕。
“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
“你弟弟饭量是我的两倍,你怎么不管他。”
“他不一样。他能啃馒头睡桥洞,你能吗?”
“……”沈幼宜无言以对。
最后那根猪肋排进了裴昊的肚子。
优雅地擦了擦嘴,裴昊说:“我还要收拾行李,大哥,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吧。”
他潇洒上楼。
沈幼宜收回目光:“你弟弟……很特别。”
裴靳臣淡笑:“是有些奇怪。但这是他选择的生活方式,即便啃馒头睡桥洞他也甘之如饴。从前有人说他哗众取宠,有人说他心理有问题。可他坚持了八年,作品在全球巡展。渐渐地,他的一言一行都成了艺术家的特立独行。很少有人能够像他一样,坚持自己的梦想,风雨都是甘露。”
沈幼宜望进他眼底的温情。
他对这个弟弟的爱护和赞赏不加掩饰。
同时她也听得出来,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他好像羡慕裴昊。
“杳杳。”
“嗯?”她回过神。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沈幼宜这才想起正事。
“有人在校园论坛造谣,说我被金主包养了。”她直视他的眼睛,“我查到了发帖人叫姚恬,但我根本不认识她,紧接着我又发现她和姜雪是朋友。”
裴靳臣眼中的温情未散,低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不喜欢无端猜测,我也不爱捕风捉影。但我有理由怀疑姜雪跟这件事有关系,我想请你查清楚幕后主使,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没问题。”他答应得干脆利落。
“如果……真的牵扯到姜雪,你会怎么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样显得她很急迫,一点都不从容。
沈幼宜心头懊恼。
起身想要离开,却被裴靳臣握住手腕拉进怀里。
“如果是姜雪做的,我绝不会姑息。”
“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论到信任这个话题。
裴靳臣眸光深了深,“宝贝,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沈幼宜觉得未必。
她挪了挪臀,可他腿上就这点地方,无论怎么躲,都避不开他身体的反应。
“裴先生,我也可以在床上相信你吗?”
裴靳臣抵着她额头,慢条斯理道:“我觉得今晚可以试试,裴太太让我停,我就停。”
“…裴先生,请矜持!”
“好。”
她的要求,他无有不应。
他忽地起身,就这样抱着她回到卧室,似乎连这几步路都舍不得让她自己走。
沈幼宜依偎在他坚实温热的胸膛前,这种小情侣之间的亲昵,只能激起她内心一点点涟漪。
她想要的,还是他信守承诺,揪出造谣她的人。
干实事的男人才最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