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不眨眼的沈幼宜,被裴靳臣抱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哈口气。”他低声命令。
“你!”她羞恼地瞪他,“信不信我直接哈你脸上!”
“小猫。”男人轻笑,深邃的眼窝含情脉脉,浑身愉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当你弱小时,连生气发脾气,在别人眼里都是卖萌。
裴靳臣继续逗她:“做了坏事的小猫,连哈口气都不敢?”
“谁说我不敢!而且我根本没做坏事!”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她不服气地深吸一口气,朝镜面哈出一团白雾。
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镜面上渐渐浮现出字迹,眼眶都在发颤。
“这、这是魔法?”
“噗——”裴靳臣被她逗笑,一发不可收拾,下巴抵在她肩上笑得不能自已。
震动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连带着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他平日里的笑容总是优雅克制,刻在骨子里的规矩约束着他。
从来没见他情绪这么外放过,就连在床上也不曾有过。
望着镜面上渐渐清晰的“裴靳臣是大混蛋,裴小臣是小混蛋”。
为了博美人一笑,就算屁股挨揍……那还是不行。
她挣脱他的怀抱,急匆匆跑到床上裹住自己,因为跑得太急还呛了几口空气,隔着被子都能听见她在咳嗽。
“出来。”裴靳臣蹙眉,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背,“你想闷坏自己,我可舍不得。”
沈幼宜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你不准打我。”
“嗯。”
裴靳臣抓住她,轻轻拍背顺气,又倒了温水递到她唇边。
“真要收拾你,早在车里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车里哪有床上舒服,你施展得开吗?”她轻哼,白皙的脚丫踩着灰色被子,轻晃。
这是裴靳臣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权益,每月有一周用他挑选的床品。
他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轻轻摩挲,真是拿这只娇气的小兔子没办法。
如今她惹了他不仅不怕,反而还敢调侃他。
沈幼宜喝完水,顺手把水杯递给他,全然不担心他会不接。
裴靳臣将杯子送回厨房,又装了瓶水放在床头。
她不记得他们的点点滴滴也没关系,只要记得这些被他亲手养成的习惯就好。
习惯他,离不开他,久而久之,她总记住更多跟他的点滴。
成熟男人不会抱怨,只会用行动说话。
“明天是清玦的二十八岁生日,等你下课,司机会送你去做造型。”他说。
时而蜷缩,时而舒展,在他怀里闹腾的沈幼宜不动弹了。
“听起来就好累……能请假吗?”
“如果我有女儿,我不会纵容她为了参加活动而耽误学习。”他温声说,“真正的自律,是学会合理安排时间。”
“可我不是你女儿,不要用daddy那套来管我!”
裴靳臣眸色深邃温柔:“但你在我心里比女儿更重要,如果不能看着你变成一位优秀的lady,我的人生会失去很多意义。”
沈幼宜投降了。
她最受不了裴先生这样。
虽然裴先生不是她的daddy,但却是她精神上的,绑架她一套又一套。
“我可以不去吗?他是你的兄弟,有你陪着就够了。”
“不行,要劳逸结合,总是学习你也会厌烦。”
“我不学,我回到家里就躺着。”
“……”
虽然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出生,但没关系,他已经开始积攒经验了。
“睡觉。”他不容置疑地关掉床头灯。
“你就小气吧,独裁吧,搞一言堂吧,我不喜欢你这套,将来你女儿也未必吃这套。”她小声咕哝。
黑暗中,他嗓音低哑:“我有预感,她会是个自律的好孩子,长得像你。”
沈幼宜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
直到第二天坐车前往造型工作室,见到正在与人交谈的裴靳臣时,她才猛然醒悟。
裴靳臣:“失陪。”
他走到她身边,手指拨开黏在她颊边的发丝,“怎么出汗了?”
“我跟澜澜跑了几圈。”她突然压低声音,“我也有预感,将来会生个温柔体贴的儿子,他永远不会逼迫他妈咪自律。”
裴靳臣忍俊不禁:“像团团那样吗,这样的孩子确实不会逼着你自律,不过……”
他俯身低语,“它又重了一斤,柳叔瞒着不告诉你。”
本想反将一军的沈幼宜如遭雷击。
裴团团是猪吗?!柳叔是养猪专业户吗?!
见她情绪低落,前往阮家的路上,裴靳臣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今天所有宾客都会收到阮家的回礼,五颗金珠。我的也给你,做成手链给你戴。”
沈幼宜的眼睛倏地亮起:“这么豪横?真后悔没早点认识阮清玦,我痛失了多少金子!”
“你有我给的金子还不够?”他声音微沉。
“够够够。”她识趣地抱住他的手臂撒娇。
知道的以为他在说金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虎狼之词。
裴靳臣:“往年他过生日不发金子,这次特殊,是为了钓出跟他分手的前女友。”
“这次回国,大家都以为他回来继承家业,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现在看来另有原因。”
他偏头,看到她捏着纸巾,擦着不存在的眼泪。
“这是怎么了?”
“好感人的爱情,阮清玦一定很爱他的女朋友,女朋友也一定很爱……”
沈幼宜:“……很爱他。”
她意识到这位素未谋面的“爱金子女士”,竟是同道中人!
裴靳臣垂眸不语。
他莫名希望阮清玦的前女友今晚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