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他走近。
“我还有一点点就写完了!”沈幼宜头也不抬,指尖在键盘上飞舞。
“或许……” 裴靳臣拉过一张转椅坐下,顺手将她揽到自己腿上,“我们该聊聊,怎么平衡事业与家庭?”
平日管她管得严格,但在某些时刻他丝毫不介意自己丧失主动权。
有时沈幼宜兴致来了,将他按在身下为所欲为,亲够了、闹够了,就拍拍裙子起身。
被用的乱七八糟的裴先生也从不生气,反而会巴巴地凑过去,求她撩起裙子看一眼。
怕她受伤。
白日里那个强势深沉的掌权者,到了夜晚,似乎只是一个温柔纯良疼爱妻子的人夫。
很久很久以后,沈幼宜才恍然惊觉,这从头到尾,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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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又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雪。
京大公众号公布了寒假时间,校园里弥漫着期末特有的氛围,有人欢喜,有人发愁。
发愁的,是沈幼宜和叶澜。
她们的大学生活即将结束。
虽然还有大半年,但大四下学期几乎没课,也不用住宿。
叶澜的状态更明显。
不过她身边有了谢拙言,负能量都发泄给了他。
这段时间沈幼宜很忙,也没有太多时间陪澜澜失落。
忙事业,还要兼顾沈家那边。
许念慈设计激怒沈明城动手,鉴伤报警后,将他送进了派出所。
紧接着,她举报沈明城在担任沈氏集团董事长期间,涉嫌贪污、偷税漏税等多桩罪行。
偏偏沈明城身陷囹圄,就算他手头还有点人脉,此刻也难以运作。
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最终无法挽回。
听到这个消息时,沈幼宜怔忡了许久。
她倒不是心疼自作孽的沈明城,而是心疼原主。
原主牺牲一辈子的幸福都要保全的家,到头来被他们糟蹋得稀巴烂。
沈明城出轨有错,许念慈父女强娶强嫁也有错。
他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
唯一被彻彻底底辜负、被牺牲掉的,只有原主。
沈幼宜走到落地窗前,这场大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方才,她接到京州私人医院的电话,许念慈又住院了。
上次是被沈明城打伤,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
近来,许念慈每天都会给她发一条短信,不论她是否回复,都坚持着,试图修补母女关系。
短信里还承诺,餐厅和那笔信托基金,都由她继承。
没有感情的关系才需要靠金钱修补,沈幼宜一阵心寒。
许念慈究竟对原主有没有一点感情?
“车备好了。” 裴靳臣走到她身边,“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沈幼宜靠进他怀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实在没办法和许女士像寻常母女那样相处,太别扭了。可她毕竟生了我,现在她给了台阶,我不下,会不会显得我太不近人情?”
“人活一世,求的不过是个问心无愧。”裴靳臣抚着她的背,“许女士是在赎她自己的罪,你不原谅,没有错。当初沈家推你出来还债,想过你的死活吗?就像她有太多理由想要弥补,你也有太多理由,可以选择不接受。”
沈幼宜抱着他,汲取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温暖。
“我以前总觉得你说的话特别有道理,公正、通透。可现在我有点分不清了,你究竟是在讲道理,还是在明目张胆地偏袒我。”
就像昨晚,她又吃撑了,家庭医生一脸无语。
裴先生面不改色地替她狡辩:“她中午没吃东西,晚上就多吃了一点。”
家庭医生更无语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世上谁饿着,也饿不着她啊!
裴靳臣心疼这个命运坎坷的小姑娘。
“外面雪大,路况不好,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
“要去,都准备好了,今天不去,明天也得去,就当是完成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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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京州私人医院,碰到沈泽瑞过来送饭。
他眼里多了几分沧桑,不似之前的咄咄逼人。
“幼宜,你进去吧,妈一直很想你。”
“嗯。”
病房里,沈幼宜坐在床边,任由许念慈拉着自己的手絮絮叨叨,她只三句应一句。
“母亲,您怎么又住院了,沈明城不是在派出所吗,还能伤害到你?”她问。
许念慈眼神闪烁。
一旁的沈泽瑞没收到母亲的暗示,愤声:“沈嘉儿那个白眼狼!她吵着要去加拿大找她那个有钱的亲妈!慕姿那边好不容易松口愿意还钱,她这个时候跑过去,人家还会给吗?我就把她关在家里了。”
他越说越气:“她没日没夜地咒骂我们,我就只给她米汤。饿了她几天,她就服软认错了,我当然不信,可妈信了!趁我不在家,带她出来吃饭,要不是我中途回家取东西,妈差点就被她掐死!”
沈幼宜听完,不由冷笑一声,她迅速抽回被许念慈握着的手。
亏她之前还想过,看在用了原主身体的份上,多少替原主尽点孝道。
如今看来,大可不必。
许念慈自知理亏,双眼湿润,不敢再去握女儿的手。
沈幼宜站起身:“我……您……许女士,您好好养病吧,医药费我会负责。但以后,能不见面,就不要再见了。”
如果沈嘉儿只是一个孤儿,犯了错被许念慈原谅,沈幼宜都不至于甩脸子。
可沈嘉儿是小三的女儿,许念慈被沈明城和慕姿害成这样,竟还能对沈嘉儿心软。
而原主呢?
原主被关小黑屋时,许念慈对亲生女儿有过半分心软?
两相对比,倒显得原主才是那个多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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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裴靳臣拥着她去旁边的咖啡馆。
沈幼宜神情恹恹:“不想喝咖啡,我想回家。”
裴靳臣哄她:“刚收到消息,沈嘉儿从沈家逃出来了,等抓住她,我们再回家。”
“这跟我们回家冲突吗?难道她还能开车撞我们?”
“说不好,小心点准没错。给你点杯热拿铁?”
“……嗯。”
不知过了多久,裴靳臣的手机响起。
挂断后对她说:“人抓到了,我们回家。”
沈幼宜:“沈嘉儿怎么办?”
裴靳臣声音冷淡:“她杀人未遂,证据确凿。该去哪里就去哪里,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车上,沈幼宜系好安全带,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拿铁。
车窗外,雪花又飘了起来。
“裴先生,” 她忽然开口,“我在皇后镇买的那只小兔摆件,抽屉有点卡,回家你帮我修修。”
“好……”
他话音未落,一辆失控的货车,裹挟着风雪与刺耳的摩擦声,朝他们冲过来。
裴靳臣瞳孔骤缩,一切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护住她。
“砰”的一声,大货车撞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不是裴靳臣的座驾,但也受到了波及,安全气囊瞬间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