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他很好……”
沈幼宜断断续续说着她穿书后的事儿。
夏云安静地听着,不只是听故事,更是在字里行间体会女儿这几个月的成长。
在她眼里,女儿自然是千好万好,或许在外人眼里女儿有些霸道,如今经过这番磨砺,女儿变得成熟不少。
她是心疼,却也欣慰。
“杳杳,”夏云抚着女儿的头发,声音温柔而通透,“不要因为我们的突然到来,就打乱了你心里原本的计划和节奏。”
“妈妈……”沈幼宜鼻尖一酸。
小哥恨不得她跟裴靳臣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只有最最温柔细腻的妈妈懂得她内心的百转千回。
“我知道他被裴老爷子坑了,他不是朝秦暮楚的人,但这不妨碍我生气。我更害怕我对他不是真的喜欢,这样会耽误了他,也困住了我自己。”
沈幼宜说完,抬头看到精神不济、昏昏欲睡的夏云。
“妈妈,我扶您回房休息。”
“我不困。”夏云强打精神,对她笑笑。
“嗯嗯,是我困了,”沈幼宜立刻改口,撒娇道:“您先睡,明天我们再好好聊。”
她们走出房门,正在小心修剪一盆兰草的沈渡见状,立刻放下剪刀,快步走过来扶住妻子。
沈渡笑眯眯,浑身是毫无保留的慈爱:“幺幺,明天早上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担担面!”
“好嘞,明天一早给你做。”
“谢谢爸爸!”
“跟爸爸客气什么,幺幺。”
他们是川城人,“幺幺”是家里人对最小孩子最亲昵的称呼,而“杳杳”则是她更正式些的小名。
回房前,沈幼宜敲了敲大哥的房门。
门几乎立刻被拉开。
沈淮穿着简单的家居服,高大的身形利落修长,挺拔感不减半分。
“想出门吃宵夜?”他问。
沈幼宜一怔。
穿书前,晚上九十点左右她喜欢出门吃宵夜,十次里有七八次,都是大哥陪她去。
可在这里,她已经戒掉了宵夜。
京州很大很繁华,却没有川城的美食合她胃口。
“不吃宵夜。”她轻声道:“妈妈喜欢吃梅花糕,我知道这里有家店,味道很像她常吃的那家老字号,明天去买?”
沈淮:“好。早点休息,明早吃完早饭,我们就去。”
“嗯嗯。”
沈幼宜转身上楼,敲响了小哥沈霖的房门。
门开。
沈霖刚洗完澡,一身黑色丝质睡袍,发梢还带着湿气,笑起来慵懒又妖孽。
豁!
小哥真是年纪越大,越是…妖气横生。
再过几年,恐怕真要成精了。
沈霖垂眼看她:“睡不着?我陪你。”
他作势要关门跟她走。
沈幼宜连忙制止,“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能随便钻妹妹被窝!”
“哦——”沈霖拖长了调子,声音沙哑懒散:“不是你看僵尸片,吓得在电视机前石化,上厕所要我站岗,睡觉非要拉着我手的时候了?妹妹心,海底针,用完哥哥就扔。”
沈幼宜脸颊瞬间涨红,最讨厌被人揭短了,尤其还是这种黑历史!
她气急败坏地伸手去捏他的嘴:“闭嘴!不许说!”
“果然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你已经骚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你这样在外面混得开吗?”
沈霖拉下她的手,语气随意:“你这么一说,喜欢我的男人好像比女人多。”
“……你就自恋吧,沈不羞!”
沈幼宜关上他的房门。
她忽然想起,两位哥哥年纪也不小了,既然他们都过来了,那在原世界大概率一直单身。
大哥一身凛然正气,不可亵渎,凭实力单身,她理解。
小哥能说会道为什么也单着?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太骚了?
啧啧。
没想到她才是家里脱单最早的!
只是她也快单回去了…
-
翌日。
刚睡醒的沈幼宜冲出房间,看到客厅里给妈妈按摩的大哥,以及在厨房里忙活的爸爸和小哥。
她松了口气,不自觉扬起唇角,回到房间洗漱。
夏云失笑地摇摇头:“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
沈淮:“您一大早悄悄进她房间看了五六回,彼此彼此。”
夏云一时语塞。
不是冷着脸,就是说话气人,难怪他谈不到女朋友!
“你爸爸也看了好几次。”
端着担担面的沈渡闻声赶来,“我半夜看到老大在幺幺房门口徘徊!”
夏云递给丈夫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沈淮沉默。
这时端着豆腐脑的沈霖走过来。
三人齐刷刷看向他,他倒是安静的过分。
沈霖懒洋洋道:“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比你们先到这个世界,也比你们先找到她。我才没这么患得患失,就这点心理素质,我还怎么把生意做大做强,给你们撑腰?”
沈幼宜神清气爽的走出卧室,就看到家人一脸“便秘”的无语表情,而小哥怡然自得。
肯定是小哥又凡尔赛了。
她忍不住偷笑。
明明小哥在外面是金口难开的主儿,也不知道怎么在家里就欠欠的。
吃完早餐,沈幼宜坐上大哥的车,刚系好安全带,就看到了窗外神出鬼没的小哥。
她眼皮跳了跳,降下车窗:“你是鬼啊?不声不响站这儿干嘛?”
沈霖单手插兜,微微俯身看向车里:“去哪儿?”
给妈妈买梅花糕,你在家陪妈妈,我们去去就回。”
“快点回来。”
“肯定没有骑着你快。”
她嘴快地贫了一句,迅速升起车窗,催促大哥快点开车。
沈淮眼神无奈。
这两人真是……
沈霖生病时,她哭得死去活来要给他一半寿命。
她没有气息后,沈霖急得呕血心神俱碎。
如今好不容易团聚,两人掐得死去活来。
大概不是冤家不当兄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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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家挂着一排红灯笼的店,招牌是做龙井茶点,但她家的梅花糕,味道跟我们常去的老店特别像。”沈幼宜指着前方。
沈淮停好车,跟着她走进店里。
取了号,前面还有二十五位。
沈幼宜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目光扫过对面那条街,有家冰糖葫芦!
她小时候挺爱吃冰糖葫芦,长大后喜欢上了冰糖草莓。
“大哥,你在这儿等叫号,我去对面买几串冰糖草莓。”她站起身。
“我陪你。”
“不用不用,这里叫号很快,过号又要重新排队。”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暗笑。
真是多此一举,大哥又不是裴先生,不会因为她多吃两颗冰糖草莓就如临大敌,管天管地。
哎嘿嘿。
沈幼宜买了五串冰糖草莓,又闻到了糖炒栗子的味道,她往前走。
经过一辆黑色宾利,她看了眼车牌,不认识。
心脏没来由地突跳了两下,随即又归于平静。
就说裴先生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宾利车内,副驾驶上的赵宥看了眼后视镜。
坐在后排的男人西装革履,那双眼深不见底,没有一点情绪,像是只会掠夺财富的金融机器。
其实以前裴总就是这样,只是这段时间多了点活人气,很多人觉得裴总好说话了,变得不知天高地厚,包括家里的老爷子。
看到买东西的太太,赵宥就明白了,为什么裴总浪费时间等在这里。
只是裴总没有动作,赵宥也只能装瞎子。
前几天去天心庄园送文件时,裴总还和太太黏糊得不行,怎么转眼间,就形同陌路了?!
裴靳臣当然看到了她。
他深信不疑、全身心投入的爱情,被她轻描淡的认定为,绝望中的自我催眠。
既然如此。
他还有什么挽回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