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啊沈幼宜,天底下的好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好不容易,才把爸妈和哥哥盼到身边。
你怎么还能偷偷盼着那个姓裴的,来给你暖被窝?
是被窝不够暖和吗?
是床睡得不舒服吗?
不是。
只是喝完苦苦的中药没有吃到那颗糖,心里莫名委屈。
沈幼宜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披上外套,敲响了大哥的房门。
沈淮开门,见她站在门外,第一反应是:“明天又想买什么?”
沈幼宜语气幽幽:“大哥,你越来越像人机了。”
“嗯。”
他居然还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
沈幼宜挤进他房间,关上门,单刀直入:“你认识林风吗?”
沈淮:“林风是谁?”
他表情无辜,眼神真诚。
沈幼宜就知道他认识。
她察言观色的本事其实一般,通常只会看对方哭没哭,哭了就不再欺负。
唯独对两个哥哥,她有种近乎天赋的直觉。
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妖孽,心理素质都属顶尖,却总能被她抓到破绽。
像是天生克他们的。
“当初林风就是用左手提着茶壶想烫我,现在他被人套麻袋,偏偏只伤了左手,这也太巧合了。”
她盯着沈淮的眼睛,“是不是你们干的?”
沈淮见瞒不住她,索性坦白:“我没有参与,只是知道阿霖的计划,虽然我现在不是警察了,但也不会伤害老百姓。”
“真的?”
“不信,你去问阿霖。”
“他才不会老实交代,他有一百八十种方法糊弄我。”沈幼宜撇嘴。
“我让他想好后果,他说他想好了。”沈淮语气平静,“你不用替他担心。”
沈幼宜一时无言。
“林家不止是林家,背后还有盘根错节的姻亲和人脉。可小哥呢?他只有我们帮忙、善后。”
沈淮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未必。”
沈幼宜一愣,随即恍然。
按照小哥的说法,他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半年,却能随手拿出一百亿,背后肯定有人帮他。
“两个人打架,只是两个人的事。可两个势力火拼,影响有多大,大哥你比我清楚。”
沈淮“嗯”了声,面容依旧冷峻肃穆:“我劝过他。别的事他或许会听,但有人趁他不在欺负你……让他忍下这口气,他只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沈幼宜拉开门往外走。
忽地又顿住脚步。
“你说,小哥会道歉吗?”
沈淮:“这就好比让他吃屎。”
“……”
-
沈幼宜连夜赶工,做好了那个微缩雨林生态缸。
这东西她在天心庄园时就开始准备了,原本是想留在手边自己赏玩,如今也只能送出去了。
趁着小哥陪妈妈去看画廊选址的空档,沈幼宜指挥着爸爸和大哥,把生态缸装上车。
幸好是微型,否则这辆奔驰的后备箱还真塞不下。
“大哥,你留在家里。爸爸,你开车送我去。”沈幼宜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两人毫无异议。
路上,沈渡观察女儿凝重白皙的小脸,温声开口:“你小哥做事是太狂了些,没个分寸,让你担心了。”
“他终归是为我出头。”沈幼宜望着窗外,“他不去道歉,那就我去。”
“万一对方不接受,不肯善了怎么办?”
“当初林风道歉,我也接受了,没道理轮到我们道歉,他不接受。”沈幼宜语气很淡,仿佛不是去赔礼,而是去做一笔强买强卖的生意。
沈渡忍不住提醒:“幺幺,这里不是川城。没有你爷爷和姥爷在背后撑腰了,你……悠着点。”
“放心爸爸,我有分寸。”
-
奔驰在林家宅邸外停下。
沈幼宜让林家的佣人帮忙,将那个精致的生态缸搬了进去,直接送到林风的房间。
随后又叮嘱爸爸在车里等着。
沈渡有些不放心:“不能我跟你一起进去吗?”
沈幼宜:“您就待在车里。”
她转身走进林家大门。
沈渡坐在驾驶座上,目送女儿的背影。
女儿长大了,很有主见。
这是好事。
只是错过了她的成长,老父亲很有怨念。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门被拉开,一个身影坐了进来。
沈渡眼皮跳了跳:“你是?”
男人气度清贵,眉眼谦逊:“晚辈裴靳臣。”
-
另一边。
林风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一脸怨气。
他莫名其妙被人下了黑手,正满肚子火没处发,幸好他的亲亲裴大哥给了点暗示。
说今天“那人”会登门道歉,让他等着。
他等啊等,没等到凶神恶煞的仇家,等来了嫂子。
林风站起身,下意识往沈幼宜后边看了看,又看了看沈幼宜。
满脸难以置信:“嫂子……是你?!”
“是我,你左手伤得不严重吧?”
“……还、还好。”林风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嫂子,你派人打我干什么啊?”
沈幼宜在对面沙发坐下,声音淡淡:“这事,得从杨嘉仪说起。她说她身份尊贵,如果她是裴太太,就没人敢在她面前嚣张。”
“然后我就想起了你和凌萱,当初是怎么联手给我难堪的。凌萱现在已经够惨了,再找她麻烦没意思。”
“所以我就只好欺负你和杨嘉仪,她也住院了,你应该知道吧。”
林风恍然大悟,“难怪我被人绑架,只是伤了左手,没有被撕票。”
沈幼宜:“不用感谢。”
林风心情复杂。
他之前还想,等他知道是谁干的,非得关起门来,揍得对方爹妈都不认识。
现在罪魁祸首就坐在眼前,他非但不能发作,连一丝丝不满都不敢有。
不然,等裴大哥回来,第一个削死他。
“嫂子,我都这样了,你气都消了吧?以后不会再伤害我了吧?”他小心翼翼问。
“不会不会,我送的生态缸在你房间,算是我们化干戈为玉帛的凭证。”
“那就好那就好。”
“不打扰你养伤了,再见。”
林风刚说了一个“裴”字,沈幼宜已经走出了客厅。
他想说裴大哥马上就到,谁知她走得更快了。
谁要在这里见裴靳臣啊。
笑死。
沈幼宜脚下生风,差点在拐角撞到人。
她猛地刹住脚步,抬头。
来人一身挺括的黑色西服,剑眉星目,不是裴靳臣是谁。
恍惚间,回到了她刚穿书时,见到他的第一眼,很有气势、很老派的贵公子长相。
帅得令人心脏怦怦乱跳。
“你挡着我路了。”沈幼宜先发制人,语气不善:“林风自己都不计较了,难道你要替他出头?”
裴靳臣没说话,只是沉沉地看着她。
摆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沈幼宜莫名火大,抬起小白鞋狠狠踩他的黑色皮鞋。
裴靳臣眼底倏地掠过一丝火光。
她明明知道,他绝不会帮着外人欺负她,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却偏偏接二连三误解他。
所有的理智和傲气,在她的挑衅下瞬间崩塌。
他猛地伸手扣住她的腰,低头,带着惩罚和怒意,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张嘴,说话他不爱听,用来接吻刚好。
沈幼宜懵了一瞬,随即推开他,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流氓!”
她脸颊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飞快跑走。
裴靳臣站在原地,昂贵的黑色皮鞋上染了灰,冷白清隽的脸庞渐渐浮起一个微红的掌印。
顶着一身狼狈,不甚在意的出现在林风面前。
林风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这谁干的?!”他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是大嫂?”
啧啧。
裴大哥都被打了,他心里忽然平衡很多。
“她也送了你生态缸?”裴靳臣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大哥,你想干嘛?”
“我最近对这个也有研究,帮你看看。”
“大哥,你就别搞我了!”
林风起身去追他。
“大嫂跟你闹离婚,你心里有火,别往弟弟这儿撒啊!你去找清玦哥!对,清玦哥肯定有办法!他女朋友跑了,他对这事儿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