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烛火映着崇祯冷峻的脸。
他握着朱笔的手缓缓放下,目光扫过殿内躬身待命的众人。
“外患当前,内贼未清,看来有些人还没看清形势。”
崇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冯铨。”
“臣在!”
冯铨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应答。
“东林党余孽遍布京城,近日必有士子聚集抗议,你去处理。”
崇祯眼神一沉,“朕要你告诉他们,朝堂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敢阻挠国事者,杀无赦!”
冯铨心中一凛,立刻明白崇祯的用意 —— 用他这个 “阉党余孽” 做刀,试探文官集团的底线,也借机清除异己。
“臣遵旨!定不辜负陛下厚望!”
冯铨躬身退下,眼底闪过一丝野心。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承天门下,阳光刺眼。
数百名身着青衫的士子聚集在广场上,高举着横幅,高声呐喊。
“诛杀阉党余孽冯铨!还朝堂清明!”
“释放郑大人!陛下勿听奸人谗言!”
士子们群情激愤,声音震得宫墙嗡嗡作响。
他们都是东林党官员的门生,得知郑三俊被抓,冯铨、王绍微复起,便自发聚集抗议。
在他们看来,“法不责众”,陛下终究要顾及天下读书人的看法。
“都给咱家住口!”
一声冷喝传来,冯铨带着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缇骑赶来。
他身着绯色官服,站在承天门的台阶上,眼神冰冷地扫过众士子。
“奉陛下旨意,东林党谋逆作乱,已被肃清!”
“尔等竟敢聚集闹事,阻挠国事,难道想跟着郑三俊谋逆不成?”
一名领头的士子上前一步,昂首道:“冯大人,郑大人乃忠臣,你这阉党余孽,蛊惑陛下,残害贤臣,我们绝不答应!”
“忠臣?”
冯铨冷笑一声,挥手示意。
两名缇骑抬着一摞密函走过来,扔在士子面前。
“这是郑三俊勾结废妃、意图弑君的罪证,字字亲笔,你们自己看!”
士子们愣住了,没人敢上前翻看。
领头的士子还想争辩:“这定是你伪造的!我们不信!”
“不信?”
冯铨眼神一厉,对身后的番子道:“给咱家打!敢再喧哗者,格杀勿论!”
东厂番子们立刻上前,手持棍棒,朝着士子们打去。
士子们没想到冯铨真敢动手,顿时乱作一团。
“陛下救命啊!”
“冯铨草菅人命!”
哭喊声响成一片,可回应他们的只有番子们的棍棒和缇骑的长刀。
一名士子试图冲上前,被缇骑一刀划破喉咙,鲜血喷溅在青石板上。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吓得其余士子纷纷后退。
“法不责众?”
冯铨走到那名死去的士子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在陛下的刀面前,众生平等!”
他抬手一挥:“继续打!不肯退者,杀无赦!”
番子们更加凶狠,承天门下顿时血流成河,青衫染血,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不到半个时辰,聚集的数百名士子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打散,承天门下的青石板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乾清宫内,王承恩正在向崇祯禀报承天门的情况。
“皇爷,承天门的士子已被肃清,当场格杀三十余人,抓捕一百余人,其余尽数溃散。”
崇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做得好。”
他拿起案几上的奏折,上面是冯铨请求诛杀郑三俊的奏请。
“郑三俊谋逆弑君,罪大恶极,仅杀他一人,不足以震慑天下。”
崇祯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下一道圣旨。
“传朕旨意,郑三俊图谋弑君,勾结废妃,罪诛十族!”
“其族人无论老幼,一律斩首;女眷充入教坊司,永世不得翻身!”
王承恩瞳孔骤缩,连忙躬身道:“皇爷,诛十族乃是极刑,会不会引起天下非议?”
“非议?”
崇祯冷笑一声,“朕要是不狠一点,这些文官集团就不知道谁是大明的主子!”
他放下朱笔,语气冰冷:“另外,抄没郑三俊及所有涉案东林党官员的家产,充入国库,用作军饷和抗疫药材采购。”
王承恩心中了然,如今国库空虚,抄家的钱财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奴婢遵旨!这就传旨给方正化,让他即刻执行!”
崇祯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
承天门的血腥味,应该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安分一些了。
东厂大牢内,郑三俊被关在囚笼里,形容枯槁。
得知崇祯要诛他十族的消息,他疯狂地嘶吼着,状若疯魔。
“崇祯!你这个暴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东林党不会亡!天下士子不会放过你!”
方正化带着番子走进大牢,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郑三俊,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
他挥了挥手,“带他出去,押赴刑场,午时三刻,行刑!”
郑三俊被拖出囚笼,挣扎着喊道:“我不服!我乃朝廷天官,崇祯你不得好死!”
可他的嘶吼声,很快就被大牢的厚重石门隔绝。
刑场上,郑三俊的族人被一一押来,老幼妇孺,哭声一片。
午时三刻一到,方正化一声令下:“行刑!”
刽子手们举起长刀,寒光闪过,一颗颗头颅落地。
鲜血染红了刑场的土地,围观的百姓吓得纷纷后退,却没人敢出声。
抄家的番子们在郑府内翻箱倒柜,金银珠宝、字画古玩被一一装车,运往国库。
方正化站在郑府的正堂,看着满屋子的财物,眼神冰冷。
这些钱财,都是郑三俊多年来搜刮民脂民膏所得,如今终于物归原主。
夕阳西下,紫禁城的琉璃瓦被染成金色。
王承恩陪着冯铨,站在宫墙上,望着远处的落日。
“冯大人,今日承天门一战,你立了大功。”
王承恩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冯铨笑了笑:“都是陛下英明,臣只是奉旨行事。”
“奉旨行事?”
王承恩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看着他,“冯大人心里的算盘,咱家还是清楚的。”
“你借陛下的刀,清除东林党余孽,重振阉党声势,算盘打得真响。”
冯铨脸色一变,连忙躬身:“督公说笑了,臣一心只为陛下,只为大明。”
王承恩冷笑一声,没有戳破他的心思。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记住一点,陛下的刀,能让你上位,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他望着落日余晖,缓缓说道:“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评说,你我不过是陛下手中的棋子。”
冯铨心中一紧,连忙应道:“臣明白。”
就在这时,宫墙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崇祯身着龙袍,独自一人走来,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站在宫墙上,望着脚下的京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承天门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刑场的鲜血已经凝固,东林党的余孽被肃清,朝堂终于清净了。
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外有清军和李自成的大军压境,内有瘟疫未除,大明的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
王承恩和冯铨连忙躬身行礼:“陛下!”
崇祯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东林党虽除,但朝堂之上,心怀异心者,还有很多。下一个,该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