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骑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没说完。
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打开城门!交出王平!诛杀奸佞,为民除害!”
王平脸色一变。
刚要下令驰援城门,档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城门有京营驻守,一时半会儿攻不破!”
“你先按原计划查抄永昌号余孽。”
“我带人去支援城门,咱们双线行动!”
王平点头应下。
看着档头率领番子疾驰而去,随即转身对队伍道:“继续出发!先清剿永昌号在城外的粮仓,再驰援城门!”
队伍刚走没多远。
王平突然想起妻子翠儿还在家中,心中一紧。
却也只能咬咬牙 —— 国难当头,只能先顾大局。
深夜,京城的混乱渐渐平息。
王平带着差役们清剿完永昌号城外粮仓,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小院简陋,一盏油灯昏黄。
翠儿正坐在桌边,手里缝补着他的旧衣,桌上摆着两碗糙米饭和一碟咸菜。
“回来了?快坐下歇歇。”
翠儿起身接过他的佩刀,眼神里满是心疼:“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王平坐下,扯掉包扎的布条。
伤口已经结痂:“没事,小伤。”
他拿起糙米饭,大口吃了起来。
作为差头,他的俸银微薄,平日里连肉都难得吃上,更别提外快了。
同僚们大多靠着巡查时的孝敬补贴家用。
只有他,守着规矩,日子过得清贫。
“今天查粮,百姓们都夸你是好官呢。”
翠儿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咸菜:“我去巷口买米,掌柜的听说我是你的妻子,按平价卖给我的,还多给了一把豆子。”
王平心里一暖。
嘴里的糙米饭也变得香甜起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王差头!王差头!有紧急公务!”
王平放下碗筷,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差役,神色凝重。
“王哥,巡城御史董良被东厂处决了,上面让你接手文昌街的巡查事务,即刻到岗!”
王平眉头一皱。
董良是东林党,之前纵容士子暴乱,如今被处决,文昌街的巡查责任重大。
“知道了,我这就来。”
他转身对翠儿道:“我得去履职了,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锁好院门。”
翠儿点点头,递给他一件厚实的外套:“夜里凉,穿上,注意安全。”
王平带着两名差役,快步赶往文昌街。
夜色中的文昌街,路灯昏暗。
偶尔有巡夜的兵士走过,气氛肃穆。
走到街角,突然听到一阵打斗声。
王平立刻拔出佩刀:“过去看看!”
拐角处,几名地痞正围着一名汉子拳打脚踢。
正是之前帮过他的黝黑汉子。
“住手!”
王平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两名差役也跟着动手,很快就将地痞们打散。
“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平扶起汉子,只见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流着血。
汉子抹了把嘴角的血:“我去城外找亲戚借粮,回来路过这里,被他们拦住要钱,我不给,就被打了。”
他叹了口气:“这些地痞,都是永昌号郝掌柜的狗腿子,平日里靠着永昌号的势力,在文昌街为非作歹,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郝掌柜?”
王平眼神一沉:“是永昌号的二掌柜郝万福?”
“正是他!”
汉子咬牙道:“范掌柜被抓后,永昌号就由他接手,他比范掌柜还黑心,不仅继续抬高米价,还纵容地痞欺压百姓,据说他手里还藏着范掌柜没来得及转移的赃银!”
王平握紧佩刀,心中已有决断:“多谢兄弟告知,这永昌号,我定要一查到底!”
汉子看着他:“大人,郝万福心狠手辣,还和裕丰号有勾结,你可要小心!”
“我知道。”
王平点头:“你先回去养伤,日后有需要,可随时来找我。”
次日清晨,王平带着一队差役,直奔永昌号。
郝万福正站在店门口,指挥伙计搬运米袋。
看到王平赶来,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王差头,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郝掌柜,”
王平眼神冰冷:“有人举报你纵容地痞欺压百姓,抬高米价,还私藏赃银,我奉命前来查验!”
郝万福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镇定:“王差头,这都是污蔑!我可是正经生意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挥手让伙计们退下,凑近王平,压低声音:“王差头,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何必这么较真?”
他从袖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进王平手里:“这五十两银子,你拿着买点酒喝,就当是我一点心意,那些谣言,就当没听见。”
王平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百姓。
突然将银子扔在地上:“郝万福,你以为用这点银子就能收买我?”
“我王平虽然清贫,但还不至于为了银子,包庇奸商,欺压百姓!”
周围百姓纷纷叫好。
郝万福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王差头,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郝万福的语气变得凶狠:“这文昌街,还轮不到你撒野!”
他对着店里喊道:“来人!把这些不识抬举的差役赶出去!”
几名手持棍棒的伙计冲了出来,却被王平的差役们拦住。
就在这时,王平身后的几名差役突然动了心思。
他们跟着王平,平日里没捞到什么好处,看着地上的银子,眼神里满是贪婪。
“王哥,要不…… 就算了吧?”
一名年长的差役上前一步:“郝掌柜也是无心之失,没必要闹大。”
“是啊,王哥,五十两银子呢,够咱们兄弟快活一阵子了!”
另一名差役也附和着,偷偷捡起地上的银子,塞进自己怀里。
“你们!”
王平怒视着这两名差役,胸口剧烈起伏:“我们是朝廷差役,是为百姓做主的,怎么能被银子收买?”
“王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年长的差役冷笑一声:“咱们俸银那么点,不捞点外快,怎么养家糊口?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就你清高!”
越来越多的差役动摇了。
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则看向郝万福,眼神里带着期盼。
郝万福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差头,你看,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放我一马,好处少不了你的!”
“不仅是银子,我还能让你认识江南的士绅大佬,日后你的仕途,保准一帆风顺!”
王平看着分裂的手下,又看着郝万福得意的嘴脸,心中怒火中烧。
他拔出佩刀,指向郝万福:“你休想收买我!今日我定要查清楚,你私藏的赃银和粮食在哪里!”
“查?”
郝万福冷笑一声:“我永昌号清清白白,没有什么可查的!”
就在王平怒视着叛变的手下,准备下令强行搜查时。
永昌号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杂乱,像是有人在搬运重物,还夹杂着低沉的说话声。
王平眼神一凛,朝着后院方向望去:“后院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郝万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闪烁,连忙摆手:“没…… 没什么!就是伙计们在整理杂物!”
“整理杂物?”
王平冷笑一声,迈步朝着后院走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杂物需要这么大阵仗!”
郝万福连忙上前阻拦:“王差头,后院是私人地方,不许乱闯!”
王平一把推开他,厉声喝道:“奉旨查案,哪里都能去!谁敢阻拦,以通敌论处!”
差役们见状,也纷纷跟上。
那些动摇的差役,看着王平坚定的神色,又看着郝万福慌乱的样子,也犹豫着跟了上去。
后院的门紧紧关着。
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王平举起佩刀,就要朝着门锁砍去。
郝万福突然扑上来,抱住他的腿:“不能砍!后院里…… 后院里有不能让你看的东西!”
王平一脚踹开他,眼神锐利如刀:“我倒要看看,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