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骑指挥使领命后,疾驰而去。
此时,乾清宫的晨光已染亮窗棂。
朱由检转身对王承恩道:“传朕旨意,让董琦、张世泽在京郊校场设招募点,即刻招募流民入伍。”
“皇爷,招募条件如何定?” 王承恩躬身问道。
“凡十六至四十五岁男子,身体健康者皆可报名。” 朱由检语气坚定。
“包吃住,预发一个月饷银,家人安置进城外安置营,幼童送入幼军营,管读书习武,军属免三年赋税。”
王承恩一愣。
“皇爷,预发饷银、免赋税,国库恐难以支撑……”
“抄没的逆党家产呢?周奎的赃款呢?” 朱由检打断他。
“朕说了,军饷绝不能拖欠!百姓跟着朕打仗,不能让他们寒心。”
京郊校场很快搭起帐篷。
招募告示一贴出,流民们便蜂拥而至。
董琦站在高台上,挥着手臂喊:“陛下有令!入营就发五两银子安家费,管吃管住,杀闯逆立功者,赏银百两,还能当官!”
台下流民沸腾了。
一个瘦高个流民挤到前排:“官爷,俺爹娘被闯逆杀了,俺要报名!能报仇就行!”
董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登记造册,领银子,去那边领军装!”
不远处,甲子营的招募点也排起长队。
刑部大牢的囚犯们被押来,看到告示后眼睛发亮。
“入营打仗,立战功就免罪,还能分田?” 一个满脸刀疤的囚犯问道。
锦衣卫校尉点头:“陛下金口玉言!但敢违抗军令,当场格杀!”
刀疤脸立刻道:“俺报名!俺以前是猎户,会射箭!”
不到三日,就招募了三万流民、五千囚犯。
京营规模瞬间扩充。
朱由检亲临校场视察。
幼军营里,孩子们穿着统一的小军装,跟着教官练队列。
看到皇帝来了,齐声喊:“陛下万岁!”
朱由检笑着点头,对身边的董琦道:“好好教他们,将来都是大明的栋梁。”
甲子营的囚犯们正在操练。
虽队列不齐,但眼神里透着狠劲。
张世泽道:“陛下,这些囚犯战力不弱,就是纪律性差,需严加管束。”
“朕给你尚方宝剑。” 朱由检递出剑。
“敢作乱者,先斩后奏!”
三日后朝会,太和殿内气氛凝重。
御史毛九华出列弹劾:“陛下,招募流民、囚犯入伍,打乱祖制,这些乌合之众恐难成军,反而会引发内乱!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祖制?” 朱由检冷笑一声。
“祖制能挡住李自成的大军吗?祖制能让百姓有饭吃吗?”
另一名言官宋之普附和:“陛下,魏藻德身为首辅,不劝阻陛下,反而助纣为虐,此等奸臣,当罢官问罪!”
朱由检眼神一厉:“魏藻德支持朕整军,是忠臣!毛九华、宋之普,你们勾结东林党,暗中阻挠军务,是不是想让闯逆进城?”
毛九华脸色一白:“陛下冤枉!臣是为大明着想!”
“为大明着想?” 朱由检挥了挥手。
“锦衣卫,把毛九华拖下去,杖责三十,贬为庶民!宋之普勾结逆党证据确凿,打入诏狱!”
锦衣卫立刻上前,拖走两人。
毛九华的惨叫声响彻大殿。
群臣吓得浑身发抖,没人敢再说话。
朱由检看向魏藻德:“魏藻德,朕升你为吏部尚书兼内阁首辅,总揽朝政,谁敢非议,先斩后奏!”
魏藻德连忙跪地:“臣谢陛下隆恩!”
退朝后,魏藻德走出太和殿。
背后传来文官们怨毒的目光,他却挺直腰杆。
他知道,只有紧紧跟着陛下,才能保全自身。
与此同时,山西代州城下,喊杀声震天动地。
周遇吉身披铠甲,站在城头,铠甲上已满是血迹。
身边的将士们也个个带伤。
“将军,闯逆又攻城了!” 副将急声道。
周遇吉望去,李自成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
云梯密密麻麻架在城墙上,大顺军士卒挥舞着刀枪,疯狂攀爬。
“放箭!扔滚石!” 周遇吉高声下令。
自己拿起弓箭,一箭射穿一名攀爬的大顺军士卒的喉咙。
城墙上,箭矢如雨,滚石、热油不断落下。
大顺军士卒纷纷坠落,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李自成在阵前立马,看着久攻不下的代州城,脸色阴沉。
“周遇吉,本王劝你投降,封你为平西王,富贵无忧!”
周遇吉冷笑一声,对着城下喊道:“李自成,你这反贼,休想让本将军投降!我大明将士,誓与代州共存亡!”
李自成怒喝:“敬酒不吃吃罚酒!传朕命令,攻破代州,屠城三日!万金赏格,谁能杀了周遇吉,赏黄金千两!”
大顺军士卒士气大振,更加疯狂地攻城。
一名将领带着一队精锐,扛着巨盾冲到城墙下。
巨盾撞击着城门,“咚咚” 声震得城墙发抖。
周遇吉拔出佩刀,砍断一名爬上城头的大顺军士卒的手臂。
“守住城门!绝不能让他们进来!”
将士们齐声应和,与大顺军展开殊死搏斗。
城头之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这一战,从清晨打到黄昏。
代州城依旧在明军手中,但守军也伤亡惨重。
原本三万将士,如今只剩一万余人。
周遇吉靠着城墙,大口喘着气。
看着身边疲惫的将士们:“兄弟们,陛下已经在京城重整京营,很快就会派援军来,我们再坚持几日!”
京城内,朱由检的改革正在显现成效。
街头巷尾,百姓们都在夸赞皇帝:“陛下圣明,招募流民当兵,给我们分田地,免赋税,这才是好皇帝!”
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着崇祯重整京营、清剿逆党的故事。
台下听众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拍手叫好。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
吏部尚书吴甡的府邸里,几名文官聚集在一起,脸色凝重。
“崇祯越来越不像话了,重用阉党,滥杀忠臣,现在又招募囚犯当兵,大明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吴甡低声道。
“吴大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 一名官员道。
“李自成很快就会打到北京,到时候我们打开城门,迎接闯王进城,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吴甡眼神阴狠。
与此同时,甲子营内,几名囚犯私下密谋。
“等打仗的时候,我们趁机逃跑,投靠李自成,说不定还能混个官做。”
幼军营里,一名被流民称为 “小先生” 的孩童,眼神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阴沉。
他是前东林党官员的儿子,心中对崇祯充满怨恨。
代州城下,夜色降临,大顺军暂时停止了攻城。
周遇吉派人清点伤亡,安排将士轮流守城。
自己则在城楼上查看敌情。
月光下,城下的大顺军营地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呐喊声。
周遇吉知道,李自成不会善罢甘休,明日必定会发动更猛烈的进攻。
他提笔写下一封血书,派人送往北京。
“陛下,代州守军已撑二十余日,伤亡惨重,闯逆势大,恳请陛下速派援军,否则代州危矣!”
信使接过血书,藏在衣襟里。
趁着夜色,快马加鞭赶往北京。
次日清晨,李自成果然发动了总攻。
“冲啊!攻破代州,屠城三日!” 大顺军士卒在将领的带领下,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巨盾不断撞击着城墙,云梯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士卒攀爬而上。
周遇吉手持战刀,站在城头最前线,砍杀着爬上城头的大顺军士卒。
“兄弟们,死战到底!为了大明,为了陛下!”
将士们士气大振,与大顺军展开殊死搏斗。
但大顺军人数太多,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头,守军渐渐体力不支。
“将军,西北角城墙快被攻破了!” 副将急声喊道。
周遇吉转头望去,只见一段城墙在巨盾的连续撞击和大顺军的攀爬下,出现了裂缝。
随后 “轰然” 一声,城墙破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大顺军士卒见状,欢呼着从缺口涌入。
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缺口处的守军。
周遇吉瞳孔骤缩,举起战刀,声嘶力竭地喊道:“兄弟们,跟我冲!把他们赶出去!”
他带着亲兵冲向缺口,与大顺军展开血战。
刀锋映照着血色残阳,喊杀声震天动地。
与此同时,北京城外,一匹快马冲破夜色。
信使背插三根羽翎,马不停蹄地冲向紫禁城。
身上的铠甲沾满尘土和血迹,嘴里不停喊着:“加急军情!代州告急!”
紫禁城的宫门已经关闭,信使勒住马,高声喊道:“陛下!代州危矣!快开宫门!”
守门的锦衣卫看到羽翎,不敢耽搁,连忙打开宫门。
信使策马冲入,直奔乾清宫而去。
乾清宫内,朱由检正在与魏藻德商议军情。
听到外面的急促马蹄声,心中咯噔一下。
他知道,代州的消息来了,而且,大概率是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