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亮的军令刚传下去,霸州城内便传来一阵哭喊。
顺军兵士们在城中劫掠财物。
一名身材魁梧的将领带着几名亲兵,踹开了原霸州通判的府邸。
这将领正是高宝,是刘芳亮麾下的先锋官,向来暴虐贪婪。
通判的家眷蜷缩在院子里,女眷们吓得瑟瑟发抖。
高宝眼神贪婪地扫过,伸手抓住通判的女儿,就要往怀里拽。
“将军饶命!小女尚未婚配,求将军放过她!”通判夫人跪倒在地,死死抱住高宝的腿,哭喊着。
“放过她?”高宝冷笑一声,一脚踹开通判夫人,“老子跟着闯王打天下,什么女人得不到?一个前朝通判的女儿,能伺候老子,是她的福气!”
他的亲兵们在一旁哄笑,没人上前阻拦。
高宝在军中颇有势力,又是刘芳亮的老部下,没人敢惹。
通判夫人磕得头破血流,声音嘶哑:“将军,只要放过小女,府中财物任凭将军取用!”
“财物老子要,人老子也要!”高宝伸手就要撕通判女儿的衣衫,女孩吓得尖叫不止。
“住手!”一声怒喝传来,刘芳亮带着亲兵快步走来,脸色铁青。
他刚在城楼上巡视,就听到这边的哭喊,没想到竟是自己的部下在欺辱妇孺。
高宝看到刘芳亮,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作镇定:“将军,不过是个前朝官眷,属下只是……”
“只是什么?”刘芳亮快步上前,一把推开高宝,将通判女儿护在身后,“闯王有令,攻城后不得欺辱妇孺、滥杀无辜!你敢违抗军令?”
高宝梗着脖子:“将军,这些前朝官员都是蛀虫,他们的家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玩玩怎么了?”
“玩玩?”刘芳亮眼神冰冷,“我们起兵是为了推翻暴政,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变成和那些贪官一样的畜生!”
他转头对亲兵道:“把高宝拿下!”
亲兵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手。
高宝是老资格,手里还有不少亲信。
“怎么?没人敢动?”刘芳亮拔出腰间佩刀,刀刃直指高宝,“他违抗军令,欺辱妇孺,按军法当斩!谁再敢阻拦,以同罪论处!”
亲兵们这才上前,将高宝死死按住。
高宝挣扎着:“刘芳亮!你敢斩我?我跟着你出生入死,立下多少战功,就因为一个女人,你要杀我?”
“战功是你该立的,军令是你不能违的!”刘芳亮语气坚定,“闯王的军队,不是打家劫舍的流寇!今日不斩你,日后军纪涣散,我们迟早会败!”
他抬手道:“拉出去,斩立决!首级悬挂营门,让所有人都看看,违抗军令的下场!”
“刘芳亮,你不得好死!我的弟兄不会放过你!”高宝嘶吼着被拖了出去。
片刻后,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挂在了营门之上。
顺军兵士们看着人头,议论纷纷。
有的佩服刘芳亮的铁面无私,有的却为高宝抱不平。
更有高宝的旧部,眼神中满是怨毒。
夜幕降临,霸州城外的一片树林里,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聚集在一起。
为首的是高宝的贴身亲兵虎子,他脸上带着泪痕,眼神阴狠:“刘芳亮这狗娘养的,竟然真的杀了高将军!我们跟着高将军出生入死,下一步肯定要清算我们!”
“虎子哥,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吗?”一名年轻兵士问道,声音带着恐惧。
“坐以待毙?老子才不干!”虎子咬着牙,“朱由检皇帝正在召集勤王兵马,我们不如去投靠明军,把顺军的虚实告诉他们!”
“投靠明军?他们会信我们吗?”另一名兵士犹豫道。
“怎么不信?”虎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我们知道刘芳亮的兵力部署,知道顺军的粮草存放地,这些都是大功!”
“明军要是得了这些消息,肯定能打败刘芳亮,到时候我们不仅能活命,还能捞个一官半职,比跟着顺军打打杀杀强多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动。
他们跟着高宝,本就是为了发财,如今高宝已死,自己又可能被清算,投靠明军无疑是最好的出路。
“好!就听虎子哥的!”
“我们现在就走,连夜去黄村大营,找明军报信!”
虎子点点头,压低声音:“小声点,别被顺军的岗哨发现了!到了明军那里,就说我们是被迫投靠顺军,一直想归顺朝廷,现在愿意戴罪立功!”
几人趁着夜色,绕开顺军的岗哨,朝着黄村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步,将会给战局带来巨大的变数。
与此同时,黄村大营内,灯火通明。
朱由检正和张世泽、唐通等人围着地图,商议防御部署。
“刘芳亮在霸州休整,必然是在等李自成的主力,我们必须趁这个机会,加固京城外围防线!”朱由检指着地图上的永定河,“唐将军,你率部驻守永定河南岸,阻止顺军渡河!”
“张大人,你率其余部队,加固黄村大营的防御,防备顺军突袭!”
“臣遵旨!”唐通和张世泽齐声应道。
就在这时,营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马蹄声。
一名亲兵跑进来禀报:“陛下!黄得功将军率勤王军三万,抵达大营外,请求入营!”
朱由检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黄得功!
那是明末少有的猛将,作战勇猛,忠心耿耿,麾下的 “黄闯子” 更是战斗力极强的精锐!
“快!宣他入营!”朱由检激动地说道。
片刻后,一名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的将领,身着铠甲,大步走进中军大帐。
他身上的铠甲沾满风尘,脸上带着疲惫,却眼神锐利,腰间的长刀还在微微晃动。
“臣黄得功,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黄得功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朱由检快步上前,亲手扶起他:“黄将军,一路辛苦!你能奉诏勤王,真是大明之幸!”
黄得功站起身,抱拳说道:“陛下信任,臣敢不效死!听闻流贼逼近京城,臣日夜兼程,率部赶来,只求能为陛下分忧,为大明杀敌!”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陛下,臣麾下三万将士,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愿为先锋,直捣霸州,生擒刘芳亮,挫一挫顺军的锐气!”
朱由检心中大喜,黄得功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
有了这支精锐,京城的防御力量将大大增强,甚至有机会主动出击,击溃刘芳亮的先锋部队。
“黄将军忠勇可嘉!”朱由检赞道,“只是刘芳亮虽为先锋,却有三万兵力,且占据霸州,易守难攻,不可贸然出击。”
他指着地图:“不如你率部驻守大兴,与唐将军的部队形成掎角之势,一旦顺军有所动作,你们便可前后夹击!”
黄得功眉头微皱,他本想立刻出战,却也明白朱由检的顾虑。
明军刚刚整顿,不宜再冒风险。
“陛下考虑周全,臣遵旨!”黄得功躬身应道,随即又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只是陛下,臣麾下将士一路赶来,粮草和军械消耗不少,且有部分兵士受伤,急需补充。”
“另外,臣听闻陛下颁布了五条新规,提高军饷、安置家眷,将士们都十分振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