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功眼疾手快，反应迅猛。
他猛地将手中长刀的刀柄朝刘芳亮手腕砸去。
刀柄带着劲风，精准撞在刘芳亮的脉门上。
刘芳亮手腕一麻，手中长刀 “哐当” 掉在地上。
周员外趁机往前一扑。
却被亲兵拉到身后，得以暂避危险。
“抓住他！”
黄得功怒吼着，随即冲了上去。
刘芳亮见状不妙，转身就往枯井里跳。
两名亲兵反应过来，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们还不忘将井口的石板往回推了半块，挡住追击的路。
黄得功冲到井边时，只看到石板下露出的一丝缝隙。
他能听到里面杂乱的脚步声。
“快搬开石板，追！”
黄得功急得跺脚。
兵士们七手八脚搬开石板。
唐通探头往下看，黑漆漆的密道里传来兵刃碰撞声和惨叫声。
“将军，下面有咱们的人！是锦衣卫的弟兄，他们早就埋伏在密道里了！”
唐通喊道。
黄得功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
“刘芳亮那厮狡猾得很，别让他跑了！你带一队人从密道追，我带大部队从城外乱葬岗包抄，务必活捉他！”
两人分工完毕。
唐通带着兵士顺着梯子往下爬。
黄得功则率军冲出县衙，朝着城外乱葬岗疾驰而去。
密道里，霉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伸手不见五指。
刘芳亮借着亲兵点燃的火把，看到几名锦衣卫正举着短刀堵在通道口。
刚才下去探路的亲兵已经倒在血泊里。
“杀过去！谁能冲出去，老子赏他百两黄金！”
刘芳亮嘶吼着，捡起地上的长刀，率先冲了上去。
他的亲兵都是跟着他多年的老营兵。
虽饿得发虚，却依旧悍不畏死，跟着他冲向锦衣卫。
锦衣卫人数不多，但个个身手矫健。
短刀挥舞间，不断有亲兵倒下。
刘芳亮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浸湿了衣甲。
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逃生的欲望。
他找准一个空隙，一脚踹飞一名锦衣卫。
拉着两名幸存的亲兵往前狂奔。
通道尽头隐约有光亮，那是密道的出口。
“快到了！冲出去就安全了！”
刘芳亮狂喜着加速，身后的锦衣卫还在紧追不舍，喊杀声越来越近。
他冲出密道时，正好落在乱葬岗的荒草里。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将军，明军追来了！”
亲兵指着身后的密道出口喊道。
刘芳亮回头一看，唐通带着兵士已经冲出密道，正朝着他这边跑来。
他不敢停留，带着亲兵往远处的树林跑去。
那里还有他溃散后收拢的几百名老营兵，是他最后的希望。
跑到树林边时，刘芳亮果然看到几百名兵士正蜷缩在树下。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看到他跑来，眼中才燃起一丝光亮。
“将军，我们怎么办？明军马上就追来了！”
一名兵士哭着问道。
刘芳亮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不好，是骑兵！”
刘芳亮脸色大变，顺着马蹄声望去。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黑压压的骑兵，正朝着树林方向疾驰而来。
骑兵们穿着厚重的铠甲，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飘动。
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寒芒。
那是鞑子兵，清军的主力！
“怎么会是鞑子？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刘芳亮浑身冰凉，他怎么也没想到，刚逃出明军的包围圈，又撞上了清军的主力。
带队的清军将领是阿巴泰。
他原本是奉命南下探查明军虚实，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队溃兵。
“贝勒爷，是流贼！看穿着像是李自成的人！”
亲兵对阿巴泰说道。
阿巴泰勒住战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流贼也好，明军也罢，既然遇到了，就全部宰了，给大明一个教训！”
他拔出腰间的弯刀，高声下令。
“全军出击！一个不留！”
清军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马蹄踏过荒草，卷起漫天尘土。
刘芳亮的兵士们本就士气低落。
看到凶悍的清军骑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身逃跑。
“不许跑！跟他们拼了！”
刘芳亮挥刀砍倒一名逃兵，怒吼着想要稳住阵型。
可溃兵如山倒，根本没人听他的指挥。
清军骑兵冲进人群，弯刀挥舞间，顺军兵士纷纷倒地。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名清军骑兵冲到刘芳亮面前，弯刀劈向他的头颅。
刘芳亮连忙举刀格挡。
“当” 的一声，长刀被震得脱手而出。
他吓得转身就跑，身后的亲兵扑上来挡住骑兵，却被一刀枭首。
阿巴泰看到逃跑的刘芳亮，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抬手就是一箭。
箭矢射中刘芳亮的右腿，他踉跄着摔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两名清军骑兵立刻冲上来，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贝勒爷，抓到一个流贼头领！”
骑兵高声喊道。
阿巴泰催马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芳亮。
他用生硬的汉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李自成在哪里？”
刘芳亮咬着牙，不肯回答。
阿巴泰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既然不肯说，就先关起来，等回去再审！”
他转头看向正在屠杀的兵士，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顺军兵士有的跪地投降，却被清军骑兵一脚踹倒，弯刀直接砍断脖子。
有的躲在树后，被骑兵拉出来，乱刀砍死。
树林里血流成河，尸体遍地，血腥味盖过了腐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明军的喊杀声。
黄得功率领大军赶到了。
他看到树林里的惨状，气得双目圆睁。
“鞑子！你们敢杀我大明地界的人，老子跟你们拼了！”
阿巴泰看到明军赶来，非但不慌，反而笑了。
“来得正好，省得老子再去找你们！全军准备，迎战明军！”
清军骑兵立刻集结，摆出冲锋的阵型。
弯刀如林，杀气腾腾。
黄得功勒住战马，看着眼前凶悍的清军，心中一沉。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清军主力，而且对方的人数比他还多。
但他没有退路，身后是良乡城，是大明的江山。
他拔出长刀，高声喊道：“弟兄们，鞑子杀我同胞，辱我河山，今日就算拼尽性命，也要把他们赶出去！杀！”
明军兵士们群情激愤，举起刀枪，朝着清军冲去。
阿巴泰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挥下弯刀。
“冲锋！踏平明军！”
清军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与明军撞在一起。
刀枪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响彻荒郊。
黄得功挥舞着长刀，砍倒一名清军骑兵。
正要催马冲向阿巴泰，却看到被按在地上的刘芳亮。
他眼睛一亮，高声喊道：“先救刘芳亮，他知道李自成的虚实，不能让他落在鞑子手里！弟兄们，跟我冲，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