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集:
省纪委的电话打过来时,苏念安正在研究院的实验室里,手里捏着一支滴管,正往培养皿里滴灵泉水稀释液——这是她和团队为“德顺一号”水稻做的抗逆性实验,培养皿里的稻苗刚冒出两寸高,嫩绿色的芽尖还沾着水珠。
“请问是苏念安同志吗?”听筒里的声音沉稳,带着官方文件特有的庄重,“这里是省纪委信访办,关于你父亲苏文博教授的冤案,经过专案组核查,现已正式平反。相关文件已送达你父亲原单位省博物馆,明天上午会举行平反昭雪大会,邀请你作为家属参加。”
滴管“当啷”一声掉在实验台上,灵泉水顺着台面流进缝隙,苏念安却浑然不觉。她握着听筒的手在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您……您说什么?我父亲的冤案……平反了?”
“是的,”对方的声音软了些,带着几分共情,“专案组找到了当年赵某某和胡志强勾结的完整证据链,包括伪造的认罪书、被篡改的证人证言,还有李嘉豪走私古玉的账目记录,足以证明苏教授是被诬陷的。组织决定恢复苏教授的名誉,追授‘优秀文物保护工作者’称号,骨灰将迁入烈士陵园,家属可享受相应的抚恤待遇。”
眼泪突然砸在听筒上,苏念安捂住嘴,才没让哭声溢出来。十年了,从父亲被带走时她躲在门后偷偷哭,到这些年四处上访被拒,再到遇到陆寒舟后重新看到希望,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不甘和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出口。
“谢谢……谢谢您……”她哽咽着,挂了电话后,转身就往办公室跑,撞到了正端着试剂瓶的小李,试剂洒了半瓶,她却只知道笑,眼泪还挂在脸上:“小李,我父亲的冤案平反了!平反了!”
陆寒舟正在办公室看研究院的进度报表,听到外面的动静,刚站起来,就看到苏念安冲进来,眼里亮得像有星星:“寒舟!省纪委打电话了!我父亲的冤案平反了!明天就开昭雪大会!”
他放下报表,走过去扶住她颤抖的肩膀,递过纸巾:“我知道了,许卫东早上跟我提过,专案组那边有消息了,没想到这么快。”其实他昨晚就收到了李主任的消息,特意没说,想让她亲自接到这个喜讯。
“我要去省城!去接我父亲回家!”苏念安擦着眼泪,语速飞快,“还要告诉念晴,她在特区肯定也等着这个消息!”
她掏出大哥大,手忙脚乱地拨苏念晴的号码,响了三声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苏念晴略带沙哑的声音:“姐?怎么了?是不是有爸爸的消息了?”
“念晴!平反了!爸爸的冤案平反了!明天省博物馆开昭雪大会!你能回来吗?”苏念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激动。
那边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压抑的哭声,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我马上回去!我今天就买机票,明天一定到!”
第二天一早,陆寒舟开车送苏念安去省城。车窗外的玉米地已经抽穗,绿油油的一片,苏念安靠在车窗上,手里攥着父亲的旧照片——那是她十岁时,父亲带她去博物馆,两人站在青铜器展柜前的合影,父亲穿着中山装,笑得温和。
“我小时候总跟爸爸去博物馆,他总说,这些文物是老祖宗留下的根,得守好,”苏念安轻声说,手指拂过照片上父亲的脸,“后来他被抓,我去监狱看他,他还跟我说,别恨,要相信组织,总有一天会还他清白。现在……他终于等到了。”
陆寒舟握着方向盘,轻声说:“教授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昭雪大会在省博物馆的大厅举行,庄严肃穆。苏文博的遗像摆在正中央,旁边是“优秀文物保护工作者”的奖状。省纪委的李主任宣读了平反文件,当读到“恢复苏文博同志一切名誉,消除一切不实指控”时,苏念安和刚赶回来的苏念晴一起,对着遗像深深鞠躬,眼泪再次落下。
苏念晴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头发简单束在脑后,脸上带着风尘,却难掩激动。她走到苏念安身边,紧紧抱住她:“姐,我们终于为爸爸讨回公道了。”
姐妹俩站在遗像前,看着工作人员将父亲的骨灰盒从普通公墓迁到烈士陵园,看着墓碑上刻上“苏文博 优秀文物保护工作者”的字样,心里终于踏实了。
下午,两人回到石潭村。苏念晴看着村里的变化,看着工业园的厂房,又看了看研究院的实验室,笑着对苏念安说:“姐,你留在这里是对的,这里有你想做的事,有值得信赖的人。”
晚饭时,苏念安突然说:“寒舟,我想留在研究院,负责生物医药方向。我父亲的笔记里有很多关于灵能结合中药的记载,或许能研发出治疗疑难杂症的新药,帮更多人。”
陆寒舟点了点头,笑着说:“研究院本来就有你的位置,你愿意留下,我求之不得。”
苏念晴突然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给陆寒舟:“寒舟,我这次回来,还有件事要跟你说。我在特区的时候,发现‘神谕’的人在东南沿海活动频繁,他们在走私一批古玉,这批古玉的纹路,跟你之前说的泽国图腾很像。”
陆寒舟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张纸条。照片上是一箱箱古玉,上面刻着熟悉的圆形图腾;纸条上是“神谕”的联络暗号,跟之前李嘉豪办公室找到的密码本部分吻合。
“他们还在找泽国的东西,”苏念晴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听特区的朋友说,‘神谕’的一个高层最近会到东南沿海,亲自负责这批古玉的走私,目标可能不只是古玉,还有……你。”
陆寒舟握紧照片,心里一沉——“神谕”果然没放弃,这次把触角伸到了东南沿海,还盯上了泽国的古玉。他看着苏念晴,认真地说:“谢谢你带来的情报,我会立刻联系许卫东,让他跟沿海公安对接,绝不能让‘神谕’得逞。”
夜色渐深,苏念安站在院子里,看着父亲的遗像,轻声说:“爸爸,我会留在石潭村,做你想做的事,守好你想守的根,还有……帮寒舟一起,挡住那些坏人。”
远处的研究院里,灯光还亮着,那是小李在加班做“德顺一号”的后续实验。陆寒舟拿着苏念晴带来的情报,正在跟许卫东打电话,声音沉稳有力。苏念安知道,平静的日子下,暗流还在涌动,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单一人,有家人,有伙伴,有值得守护的事业,她有勇气面对所有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