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小醋包和大黄龙,池骋坐在越野车里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衣领。车窗映出的脸庞褪去往日戾气,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沉稳——这是他时隔一年第一次踏回家门。上辈子因父母反对他与汪硕在一起,摔门而出时撂下的狠话,至今仍像针一样扎在心底。
引擎重新启动,车子朝着熟悉的别墅区驶去,沿途的路灯次第亮起,每一束光都在提醒他:有些亏欠,该还了。
指纹解锁的轻响刚落,客厅里传来的咳嗽声就让池骋脚步一顿。父母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却无人关注,茶几上的茶杯早已凉透,显然等了他许久。
没等他开口,父亲池远端猛地站起身,指节重重敲在茶几上,压抑的怒火冲破喉咙:“你还知道回来?翅膀硬了是不是?跟汪硕混在一起不嫌丢人,一年不沾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对父母?”
母亲在一旁急得拉了拉池远端的袖子,却被他挥手拨开,只能红着眼眶望着池骋,满是心疼与焦灼。
池骋没有像上辈子那样针锋相对地反驳,只是微微躬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爸,妈,我回来是想告诉你们,我会和汪硕分手,现在就分。那些蛇我已经找好地方安置,以后不会再让它们搅得家里不宁。等处理完这些事,我就回集团上班,好好跟着您和公司前辈学习。”
客厅里瞬间陷入死寂。池远端举着的手僵在半空,母亲也忘了擦拭眼角的湿意,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们预想过无数次争执的场面,却从没料到一向叛逆的儿子会主动提出分手、处理蛇群,甚至愿意回集团上班。
“你……你说什么?”池远端的声音都变了调,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池骋抬眼望着父母鬓角新增的白发,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放软了些:“爸妈,对不起。”这五个字说得格外沉重,“这几年我做了太多糊涂事,跟你们顶嘴,留恋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让你们操碎了心。这些我都改,以后再也不会了。回集团上班,也是我认真考虑后的决定,我想为家里、为公司做点实事。”
他顿了顿,迎上父母错愕的目光,一字一句补充道:“但有件事我改不了——我喜欢男人。这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谁教坏我的,是我自己的心意。希望你们能试着接受。”
这话刚落地,池远端的火气瞬间又涌了上来,指着他的鼻子就要骂:“你还敢说!肯定是哪个不三不四的东西把你带偏了!当初汪硕就是这么毁了你的!那个男孩是谁?他是不是想骗你、害你?”
母亲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担忧:“骋骋,听妈的话,别再犯傻了,那些人都没安好心!”
看着父母激动的模样,池骋没有急着辩解,只是轻轻开口:“他叫吴所畏。”
池远端的怒骂卡在喉咙里,正要追问,就听见池骋继续说道:“今天,就是他——我未来想要共度余生的吴所畏,让我来向你们道歉的。他说,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们受了委屈,以后他会帮着我一起改,再也不让你们担心。”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池远端举着的手缓缓放下,脸上的怒气渐渐被错愕取代。
他和妻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他们口中的“狐朋狗友”,竟然会催着儿子回家道歉?这和他们预想的“坏人”形象完全对不上。
母亲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池骋知道,让父母立刻接受需要时间,但至少这一刻,他们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强硬反对。
他走上前,拿起茶几上的空茶杯,给父母重新倒了热水:“爸,妈,我知道你们一时半会儿没法完全接受。但吴所畏和汪硕不一样,他干净、善良,是能让我变好的人。你们可以慢慢了解他,我会证明给你们看,这次我没有选错。”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三个沉默的身影上。池骋知道,和解的路才刚刚开始,但只要一想到吴所畏的眼睛,他就充满了底气——这辈子,他不仅要弥补对父母的亏欠,更要护好他的少年,让所有遗憾都烟消云散。
晚饭时,池骋主动给父亲夹了块红烧肉,又给母亲盛了碗汤,动作自然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父母看着他的举动,虽然没说话,但紧绷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不少。这顿时隔一年多的晚饭,吃得安静却透着一丝久违的暖意,让池骋真切感受到,他正在一点点修复和父母的关系。
吃完饭,池骋没有多做停留,和父母说了句“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便驱车离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郭城宇的电话。
“郭子,出来陪我聊聊。”池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郭城宇从未听过的认真。
郭城宇那边愣了一下,随即调笑道:“哟,池大少今天不忙着哄汪硕,还能联系我,稀奇啊。”嘴上虽这么说,却也没拒绝,“行,老地方,帝豪会所,你等我。”
池骋到帝豪会所时,郭城宇还没到。他订了个包间,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上一群人,也没有安排男模,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思绪翻涌。
没过多久,郭城宇就推门进来了。他一进包间,就被眼前的景象弄懵了——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没有东倒西歪的酒瓶,更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男模,只有池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情平静得不像话。
郭城宇走上前,还想像以前一样打趣:“哟,池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画风不对啊,你转性了?”
池骋抬眼看向他,眼神锐利而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郭子,我要和汪硕分手。我的蛇,除了小醋包和大黄龙,其他的你都帮我处理了,卖了也好,放生也好,你自己留着也罢,总之,我不要了。”
郭城宇瞬间目瞪口呆,他眨了眨眼,又往前凑了凑,再三确认:“你……你说什么?和汪硕分手?还有那些蛇,都处理掉?池骋,你没发烧吧?还是受什么刺激了?”要知道,以前池骋对汪硕和那些蛇宝贝得紧,谁要是说半句不好听的,他都能跟人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