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硕坐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却丝毫晃不散他眼底的阴鸷——方才会所外那几个男人的话,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里。汪朕在驾驶座上沉声叮嘱“别再招惹池骋”,他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连敷衍的回应都懒得给。
回到家,汪朕去书房处理工作,汪硕立刻躲进房间,反手锁上门。他颤抖着摸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备注为“强子”的号码——那是他以前认识的混子,最擅长打探消息。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帮我查个人,帝豪会所那天,池骋怀里抱的那个男的,我要他所有资料,住址、家里有什么人,越详细越好。”
电话那头传来谄媚的应答声,汪硕却没挂,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与池骋的旧合照,眼神里翻涌着偏执的怒火。“记住,别让我哥和池骋知道。”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照片里池骋的脸,语气狠戾得近乎咬牙切齿,“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安稳拥有。”挂了电话,他将手机狠狠摔在床尾,胸腔里的妒火与恨意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那是一种“自己得不到就要毁掉一切”的疯狂决心。
而另一边,池骋的生活正被温柔的暖意包裹。这几天,他在公司处理事务时愈发干练,午休铃声一响,便立刻拿起外套去接吴所畏。梧桐树下,吴所畏总是背着书包站在那里,看见他的车就眼睛发亮,像只雀跃的小雀扑过来。两人找家安静的小馆子,吴所畏叽叽喳喳说着校园趣事,池骋则含笑听着,时不时给少年夹一筷子菜,时光都变得慢悠悠的,浸着甜意。
晚上回到家,池骋不再像从前那样沉默寡言。饭桌上,他会主动和池父池母说起公司的琐事,手机震动时,低头回复消息的嘴角总会不自觉上扬。
池远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放下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你这小子,最近天天抱着手机乐,是不是在和吴所畏聊天?”
池骋指尖一顿,刚想说什么,池母已经笑着接话:“我看八成是!骋骋,我和你爸已经看开了,男孩子就男孩子,只要你喜欢、对你好就行,带回家吃饭啊,爸妈也见见。”
“不行!”池骋想都没想就拒绝,心脏猛地一缩。他还没处理好所有隐患,畏畏还小,现在带回去见家长,以父母骨子里的传统观念,怕是真的会乱了阵脚。他勉强扯出笑意,含糊着打圆场:“他还没准备好,我怕吓到他,以后再说。”
池远端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心里却暗自记下——儿子这副紧张又珍视的模样,倒是从未有过。
吃完饭,池骋刚下楼,就接到了郭城宇的电话,约他在老地方的清吧见面。
半小时后,清吧包间里,郭城宇刚坐下就开了口,语气里满是急切的追问:“池骋,你老实说,那天帝豪会所的男生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把你魂都勾走了?”
池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焦灼的兄弟,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上辈子,他因为汪硕的挑拨,误以为最好的兄弟和情人联手背叛了自己,两人整整六年没好好说过一句话,互相折磨。
“郭子,”池骋放下酒杯,眼神无比认真,“有些事,我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荒唐,但都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气,将“重生”两个字轻轻说出口,看着郭城宇瞬间瞪大的眼睛,又继续道:“我是从八年后回来的,坐在你面前的,是八年后的池骋。”
郭城宇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你……你没喝多吧?”
“我很清醒。”池骋苦笑一声,说起那些被错过的真相,“上辈子,汪硕觉得我和你有一腿。我俩喝醉后,他脱光了自己和你的衣服,等我第二天清醒,就看到我最好的兄弟和我的爱人‘睡’在一起,一丝不挂。还没等我冷静下来问清楚,他就跟着汪朕出国了,我俩被蒙在鼓里,为此闹崩了六年。那六年里,我们斗蛇,我不停抢走你的傍家,两个人都过得苦不堪言。
后来我遇到了吴所畏,就是那天的男生,你遇到了姜小帅……我出狱后,想用赛车赢的钱替畏畏赎回老院,没想到途中出了意外,一睁眼就回到了现在。这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
这些话像惊雷在郭城宇耳边炸开,他愣在原地,想起那天池骋的反常举动,想起他最近一系列脱胎换骨的变化,终于渐渐相信了。
“那……那个姜…姜小帅……”郭城宇稳了稳心神,声音还有些发颤。
“他叫姜小帅,是你上辈子全身心呵护的人,也是我把这一切告诉你的主要原因。”池骋语气郑重,“他是S市医科大的学生,现在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和孟韬在一起。孟韬是他的前男友,为了和富婆结婚又想把姜小帅绑在身边,找人拍了他‘被轮奸’的伪照,让他误以为自己真的遭遇了不幸。姜小帅为此自杀过很多次,后来来了京市,开了一家诊所,上辈子你就是在那家诊所里对他一见钟情。也是你帮他解了心魔,收拾了孟韬那个人渣。”
“那…我该怎么做?”郭城宇声音有些沙哑,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听到池骋说两人闹崩六年时没觉得多难受,唯独提到姜小帅,心就莫名颤了一下。
“我和畏畏商量了好久,这件事只能交给你办。我被公司的事缠着,畏畏还小,你最合适。”池骋拿出手机,“吴所畏的微信我推给你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他最了解姜小帅。”看郭城宇久久不说话,池骋又补充道,语气无比认真:“郭子,相信我,这些事别告诉别人。”
包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郭城宇看着池骋眼底的认真与悔恨,想起他这些天确实和以前判若两人——不再阴郁,眼里有了光,这些都不是装出来的。
他端起酒杯,重重撞了下池骋的杯子:“不管是重生还是什么,你是我兄弟。汪硕那孙子,上辈子害我们成那样,这辈子绝不能让他再得逞!至于姜小帅,这事我绝对办妥。”
池骋看着郭城宇泛红的眼眶,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举起酒杯,和郭城宇一饮而尽,酒水入喉,带着久违的畅快与释然。
而此刻,汪硕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强子发来一条消息:“汪少,查到了,那小子叫吴其穹,家住老院胡同……”汪硕盯着消息,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指尖在“吴其穹”三个字上反复摩挲。一场针对少年的阴谋,正在暗中悄然酝酿,带着毁灭一切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