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一到,池骋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郭城宇早已倚在车门边,晃着车钥匙挑眉:“说好的让我见识见识收了你魂的那位,可别反悔。”池骋无奈叹气,昨晚郭城宇缠了他半宿,一口一个“要看看是谁能降住池大总攻”,他实在架不住这股热情,只能点头应下。
车子停在梧桐树下时,吴所畏正背着书包站在树荫里。郭城宇隔着车窗望过去,瞬间懂了池骋的心思——少年身形清瘦却挺拔,一米八的个子衬得身姿利落,阳光下那双眼睛又大又亮,盛着碎光,见车子停下,立刻弯起眉眼笑起来,眼尾的弧度软得人心头发颤。
池骋推开车门快步上前,吴所畏已经扑了过来。他稳稳接住少年,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低头在柔软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等久了?”池骋的声音浸着暖意,郭城宇在车里看得咋舌,这还是那个冷得像冰的池骋吗?
上车后,吴所畏瞥见副驾驶的人,脚步猛地一顿。眼前的男人穿花衬衣,领口敞开两颗扣子,狐狸眼狭长勾人,配着一米九的大高个,帅得极具攻击性。他愣了愣,随即熟稔挥手:“嗨,郭子?”
看他这不符合年纪的熟稔与气魄,郭城宇愈发确信吴所畏也是重生的,且和自己渊源不浅。
三人去了上辈子常去的老火锅店,锅底刚烧开,池骋就拿起公筷给吴所畏夹了满满一碗肥牛卷,还细心撇去浮沫。等少年吃得嘴角沾了红油,他又抽了纸巾,指尖带着笑意轻轻擦干净。
这一幕让郭城宇手里的筷子差点落地。他认识的池骋,是众星捧月的池大少,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何曾见过他这般细致妥帖地照顾人?郭城宇悄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心里暗忖回去可得好好调侃。
饭后池骋送吴所畏返校,临下车时反复叮嘱:“下午放学让刚子来接你,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吴所畏乖乖点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才蹦跳着跑进去。
下午的会议室里,池骋盯着投影屏幕,心思却飘得老远。右眼皮从午后就不停跳,像有小锤子在敲,他好几次摸出手机想发消息,都被会议内容打断。好不容易熬到散会,刚点开对话框,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请问是吴其穹的家属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焦急,“他出了车祸,现在在人民医院抢救,我们翻了他的手机,最近的联系人只有您。”
“车祸”两个字像惊雷炸在池骋耳边,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指尖瞬间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只反复回响着“人民医院”四个字。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办公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火辣辣的疼却浑然不觉。
坐进车里,池骋猛地踩下油门,引擎发出愤怒的轰鸣,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他顾不上系安全带,双眼死死盯着前方,脑海里全是中午吴所畏笑着扑进他怀里的模样——亮闪闪的眼睛、弯起的眉眼、柔软的唇瓣……那些温暖的画面此刻都成了尖锐的刺,扎得他心脏剧痛,每一次跳动都伴着窒息般的恐慌。
一路闯了无数红灯,刺耳的鸣笛声被他完全忽略,他只想快点,再快点到医院。当红十字标志撞进眼帘时,池骋几乎是从车上滚下来的,踉跄着冲进大厅,抓住一个护士的手臂,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吴其穹……吴其穹在哪?”
急诊室外,汪硕躲在拐角处,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他看着匆匆赶来的池骋,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恶毒与快意,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策划的悲剧。“池骋,你不是护着他吗?看你这次怎么护!你只能是我的。”他低声自语,嘴脸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半点光,满心都是把别人拖入泥潭的龌龊念头。
池骋被护士引到抢救室门口,那里已经围了些人,还有几位警察在记录情况。一个目睹车祸的路人正跟警察描述:“当时就看见几个社会青年追着那小伙跑,小伙跑得挺快,眼看要躲开了,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冲出来,直接撞上去了,太吓人了!”
池骋听着,心头疑窦丛生。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追吴所畏?这车祸,真的是意外吗?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地靠在墙上,眼睛死死盯着抢救室亮着红灯的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他想起上辈子吴所畏也是这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遭遇了那么多苦难。这辈子他明明小心翼翼想要护他周全,可意外还是发生了。悔恨、担忧、恐惧……各种情绪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喘不过气。
但眼下不是沉溺情绪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拿出手机,先拨通刚子的电话,声音因急切而颤抖:“刚子,你马上查!今天下午为什么没去接畏畏?还有,吴所畏的车祸,给我查清楚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挂了电话,他又立刻打给郭城宇,语气急促:“郭子,立刻去查汪硕今天下午的行踪,还有那个强子,看看他们有没有动作!畏畏出事了,我怀疑和汪硕有关!”说完,他无力地垂下手臂,眼神死死锁着抢救室的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畏畏,你一定要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