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听得专注,手里端着温水,却没喝几口,只是时不时伸手帮他理理额前垂落的碎发,指尖划过他的额头时,带着常年握听诊器的薄茧,却格外温柔:“你从小就有耐心,跟你爸一样,适合做这行。”
姜父坐在一旁,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却丝毫不显苍老,反而透着历经风霜后的沉稳。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语气平和:“不错,温馨又干净。”
“那是当然,”姜小帅挺直了脊背,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吴所畏帮我设计了好多东西,墙上的插画、门口的立牌,都是他熬夜画的,患者来了都说看着心情就好。还有郭城宇,平时没事就来帮忙,整理病历、接待患者,比我还上心。”
他正说着郭城宇的趣事,诊所门口的风铃突然“叮铃哐啷”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急促又响亮的脚步声,吴所畏像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穿着件宽松的白色卫衣,帽子歪歪扭扭地挂在脑后,手里拎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纸袋,嗓门亮得能穿透整个诊室:“师傅!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我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市中心那家超火的芒果班戟,据说每天限量供应,好多人……”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就撞上了沙发上的两位长辈,脚步猛地刹住,纸袋差点从手里滑下去。他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飞快地扫过姜小帅和两位长辈,脸上的张扬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恰到好处的腼腆。他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笑了笑,声音也放低了些:“啊,有病人啊?那你先忙,忙完了再吃!我跟你说,这芒果班戟巨好吃,奶油一点都不腻,里面的芒果果肉又大又甜,你绝对喜欢!”
说完,他还特意挺了挺胸,扬起下巴做了个“快夸我”的臭屁表情,眼角眉梢都透着“我超厉害”的得意,鼻尖微微泛红。
姜小帅见状,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吴所畏身边,伸手自然地拉过他的胳膊,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笑着对父母介绍:“爸妈,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小徒弟,吴所畏。怎么样,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又帅气又可爱?他不仅画画厉害,嘴还甜,平时在诊所帮了我不少忙。”
“爸妈?”吴所畏彻底懵了,手里的纸袋悬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看看姜小帅,又看看对面笑容温和的两位长辈,脸颊瞬间泛起浅浅的红晕,像熟透的樱桃。他连忙把纸袋往身后藏了藏,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侧,乖巧地鞠了个躬:“叔叔阿姨好!我是吴所畏,经常听师傅提起你们,说你们是特别厉害的无国界医生,救了好多人,我一直特别崇拜你们!”
他的声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的真诚,眼神亮晶晶的,没有丝毫做作。
姜母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连忙摆手:“小吴啊,快别这么说,我们就是做了该做的事。果然和我们家帅帅说的一样,模样周正,还这么嘴甜。平时多亏你照顾我们家帅帅,他性子有时候有点直,不懂得变通,麻烦你多担待了。”
“阿姨您太客气了!”吴所畏连忙摇头,语气格外真诚,“都是我该做的!师傅平时特别照顾我,教我好多东西,他医术超棒,人也温柔,诊所里的病人都特别喜欢他。上次有个阿姨膝盖疼,走路都费劲,师傅耐心给她做了推拿,还教她康复训练,现在阿姨每天都来诊所转一圈,说多亏了师傅,她才能正常走路。”
他说起姜小帅的好,滔滔不绝,从专业能力说到待人处事,连姜小帅悄悄给诊所门口的流浪猫喂粮、帮邻居免费测量血压血糖的小事都翻了出来,说得绘声绘色,还手舞足蹈地模仿姜小帅给病人讲解注意事项时的认真模样,逗得姜父姜母哈哈大笑。
“还有还有,”吴所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更亮了,“师傅特别细心,每个病人的病历都记得清清楚楚,谁对什么药过敏,谁有忌口,他都备注得明明白白。
姜小帅站在一旁,被夸得脸颊发烫,耳根都泛起了红,伸手轻轻戳了戳吴所畏的胳膊,小声嘀咕:“别光顾着说我,快把芒果班戟给我,我正好有点饿了。”
“哦对!”吴所畏这才想起手里的纸袋,连忙递过去,还特意打开让他看了一眼,“你看,还是完整的,我一路小心翼翼的,没让它化了,快尝尝!”
姜小帅接过纸袋,指尖触到温热的触感,心里暖融融的。他拆开包装,浓郁的芒果香混合着奶油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他先递了一块给姜母,又给姜父递了一块,自己才拿起一块慢慢吃了起来。吴所畏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托着下巴看着他吃,还不忘追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好吃?我就说你会喜欢的!”
姜小帅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奶油在嘴里化开,芒果果肉饱满多汁,确实美味。他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没白排队。”
四人坐在休息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吴所畏和姜小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诊所里的趣事,姜父姜母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上两句,气氛温馨又融洽,连空气里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五点半,诊所里的最后一位患者也已经离开。池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吴所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想和往常一样扑到池骋怀里,又想起姜小帅的父母还在,脚步顿了顿,乖乖停下了脚步,只是朝着池骋的方向挥了挥手,眼底满是笑意。
“我来接畏畏。”池骋走进来,黑色的衬衫熨帖地贴在身上,袖口挽起,露出腕上的情侣手表,目光先落在吴所畏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温柔,随即注意到休息区的两位长辈,脚步顿了顿,礼貌地颔首示意。
“池骋,给你介绍一下。”姜小帅连忙起身,走到两人中间,“这是我爸妈。爸妈,这是池骋,是我和大畏的好朋友,平时也很照顾我,还帮我解决了不少诊所装修时的问题。”
“叔叔阿姨好。”池骋再次颔首,目光温和,没有丝毫疏离,“经常听小帅提起你们。”
姜父姜母笑着回应,姜父点了点头:“小池啊,长的真帅。”姜母则细细打量着池骋,见他身形挺拔,言行举止都透着稳重,眼神里带着满意。
池骋掏出手机,指尖快速敲击屏幕,给郭城宇发了条信息:速来,你未来丈人丈母娘来了。
信息发出去没十分钟,郭城宇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显然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手里还拎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礼盒上系着红色的丝带,一看就是临时准备的见面礼。他走进诊所,目光先落在姜小帅身上,见他一切安好,才松了口气,随即看向沙发上的两位长辈,快步走上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叔叔阿姨好,我是郭城宇,是小帅的朋友。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听说你们刚回来,带了点本地的特产,希望你们能喜欢。”
姜小帅看着他手里的礼盒,心里暖了暖。他走上前,简单介绍:“爸妈,郭城宇和池骋一样,都是我的好朋友,平时诊所忙的时候,他也常来帮忙,整理病历、接待患者,帮了我不少忙。”他还没做好跟父母出柜的准备,只能暂时这么介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郭城宇眼神闪了闪,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将礼盒递到姜父面前,目光里带着尊重:“叔叔,您收下吧,不值什么钱,就是一点心意。”
姜父没有推辞,笑着接了过来:“太客气了,让你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