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公寓门被轻轻推开,池骋拎着公文包走进来。刚换好鞋,视线就被沙发上的景象绊住——吴所畏靠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手腕缠着奶白色的小醋包,肚子上盘着金鳞闪闪的大黄龙,两条蛇乖得像精心摆好的摆件,连鳞片都没多动一下,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暖黄的灯光洒在三人身上,画面温馨得不像话。池骋的心脏像被春阳融了的雪,脑海里突然冒出自家老头常挂在嘴边的“老婆孩子热炕头”——虽“孩子”是两条蛇,可这份安稳甜蜜,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觉得踏实。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先小心翼翼将大黄龙从吴所畏肚子上抱下来,又把小醋包从他手腕上解下,慢慢放进生态箱。两条蛇像是摸清了他的脾气,乖乖爬回自己的地盘,小醋包钻进躲避屋,大黄龙则趴在水盆边,继续闭目养神。
收拾好蛇,池骋转身想把吴所畏抱回卧室,刚碰到他的腰,吴所畏就猛地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嘴里却精准喊出他的名字:“池骋!你终于回来了!”
“吵醒你了?”池骋在他身边坐下,指尖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怎么在沙发上睡?”
“等你呀。”吴所畏坐直身子,伸手攥住他的胳膊,眼神瞬间变得认真,“池骋,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池骋见状,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语气柔得能化水:“怎么了?慢慢说。”
“今天下午汪朕来找我了。”吴所畏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他说……想给汪硕申请保外就医,希望叔叔那边别再卡着这件事。”
“什么?”池骋的身体瞬间僵住,搂在吴所畏腰上的手不自觉收紧,眼神里满是震惊与警惕,“不行!畏畏,我绝不可能让汪硕再出来伤害你!”
“可是刑期结束他还是会出来……”吴所畏还想辩解,却被池骋冷声打断。
“没有可是。”池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畏畏,我再也不想重温你躺在医院里、浑身是伤的模样,我不能失去你,绝对不能!”
吴所畏感受到他胸腔的颤抖,心里一软,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带着安抚:“池骋,你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让自己出事了。”
池骋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呼吸慢慢平稳。吴所畏见他松了些,又小声开口:“池骋,我们明天去看看汪硕吧?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换个角度想,汪硕也算被我们的重生打乱了轨迹。那时候他还没做过后来的那些事,就被你断崖式分手……”
“吴所畏,想都别想!”池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坚决,“我绝对不会让他再靠近你半步!”
“池骋,你就听我这一次!”吴所畏攥住他的手,眼底满是恳求,“我们就去看一眼,如果他真的悔改了,认识到自己的错,我们就帮他一把;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偏执,对我满是敌意,我们就彻底不管他,好不好?”
池骋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心里纠结得厉害。他知道吴所畏心软,也明白他不想亏欠汪朕的旧恩,可一想到汪硕对吴所畏的伤害,那道差点夺走少年性命的车祸疤痕,他就没办法放下心防。
“大宝,”池骋的声音带着无奈,“汪硕要是放出来,就是颗定时炸弹,我不能拿你的安全赌。”
“我知道有风险,可总得亲眼看看,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改变啊。”吴所畏往他怀里缩了缩,“就去这一次,要是他还是老样子,我以后再也不提帮他的事,好不好?”
池骋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眼神,心里的防线渐渐松动。他太清楚了,自己永远没办法拒绝吴所畏的恳求,尤其是在他用这种软乎乎的语气撒娇的时候。
“好。”池骋最终还是妥协了,指尖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满是宠溺与担忧,“但你得答应我,要不要帮汪硕保外就医,最终决定权在我手里。”
“我答应你!”吴所畏瞬间笑开,在他脸上响亮亲了一下,“池骋,你真好!”
池骋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里的担忧却更浓了。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好了,别高兴得太早,先回卧室睡。”
“嗯!”吴所畏点点头,拉着池骋的手,蹦蹦跳跳往卧室走。
吴所畏靠在池骋怀里很快睡熟,呼吸均匀地拂在他的颈侧。池骋看着他泛红的小脸,脑海里不受控制闪过他当初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苍白如纸的脸,干裂的嘴唇,连呼吸都带着脆弱。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明镜似的,若是不按吴所畏的想法来,这傻小子怕是要内疚好久。
吴所畏总觉得,这辈子的汪硕还没做过陷害郭城宇、偏执伤人的事,是他们的重生打乱了对方的轨迹,才让汪硕走向极端。所以即便汪硕差点害死他,他还是愿意去监狱劝他。
池骋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心里默念:我的傻宝,其实你不用这么善良。不管有没有重生,他对你的伤害,从来都不该被轻易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