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太阳未落,这边月上枝头,交相辉映,熠熠闪光。
刘氏刚和自己塑料叶兄弟,编排完季初宁,就看见远远那个二流子的行人,没个正形的往季家这边走。
刘氏眼珠子一转,连忙倒腾了两步脚,率先回家,把门后的插销插上。
季初宁看着刘秀快步回家,像是被狗撵似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季家的大门是两米宽的红木大门,旁边一边放着一个到膝盖大小的石狮子,以彰显季春阳秀才的士族身份。
季初宁一推门,门未开,挑了挑眉,耐着性子敲了敲门,在门口大声吆喝。
“娘,我来吃饭了。”
院子里的一家四口,坐在四四方方的桌子边,都听见了敲门声,却无人起身开门。
季玉面带纠结:“娘,要不我去给大姐开门?”说这话的时候,屁股都没有离开椅子半分。
季春阳气呼呼的说:“不用!那个孽障,饿死她才好!”
昨日一家四口的饭菜,被季初宁一个人吃了大半,夜里肚子叫了一夜,空虚的厉害。
旁边的刘秀给季春阳夹了一筷子菜,一副慈父心肠:“别气了,过会让奴才给初宁几个黑面饼子,别饿着孩子。”
“哼!”季春阳冷哼一声,但是没反驳。
季玉心中无奈:大姐也真是的,就会惹娘生气,给个教训也好。
季初宁看着一直紧闭的大门,往后退了两步,抬起笔直修长又有力的腿,一脚踹到大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门栓断了,两扇门“腾”的一下被踹开,来来回回的晃动摇摆。
门的那边,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逆着光,透过不断晃动的门,看向正在吃饭看起来温馨和睦的一家四口。
一开口,硬生生的破坏了原有的气氛:“呦?吃着呢!”
季初宁抬脚走了进来,一脚踹飞地上挡路的半截门栓,跟自己家似的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把季玉推开,坐在季玉的位置上。
拿起碗骂爹:“小爹,虽然说一家人关起门来吃饭,你倒是把我关在门外,连敲门都不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后爹心思恶毒,故意把我这个嫡长女关在门外,不给饭吃呢!”
太过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刘氏很是没脸,连脸上的笑都僵硬了些:“初宁说笑了,许是吃饭没听见敲门声。”
季春阳冷声怒斥道:“季初宁怎么跟你二爹说话呢!你的教养都去狗肚子里了?”
季初宁筷子一动,把桌子上唯一的荤菜,一条小鱼夹到自己碗里,一脸崇拜:“娘!你咋知道外头的人,都说我是狗娘养的!
娘!你可真聪明!”
听着季初宁不遗余力的自讽。
季春阳气的脸红脖子粗,连连拍桌子,语气带着偌大的火气:“混账!混账!”
这下季初宁直接竖起大拇指:“娘!您说的真对!那群一肚子坏水的,可不就是混账嘛!”
看着飞快减少的饭菜,季春阳只觉得胸闷气短,气的摔了筷子就走人了。
“娘,你不吃了啊?”话是这样说的,季初宁伸出胳膊却把季春阳没动过的饭碗拿了过来。
“娘,你老了吃不下了,也别浪费啊!也就是我这个嫡长女不嫌弃你!”
回应这句话的是,重重的摔门声。
刘氏连忙去哄人了,季玉站在旁边一脸阴沉不定。
有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当初和娘商量把季初宁弄回来当挡箭牌是不是正确的。
季玉带着怒意甩袖转身离去,桌子上只有季初宁还有13岁的季小风。
李沐白听到前院的动静了,他抿着唇将最后一道豆腐汤从锅里端出来,一瘸一拐的将东西端过来。
看到李沐白,季小风原本的害怕与胆怯瞬间转移成对他的怒火:“死瘸子!狗奴才!你想饿死我吗?!”
李沐白似是习惯了,季小风这样的辱骂,像是没听见一样,努力的找到平衡,不把汤羹撒出来。
季小风故意伸出腿来,眼里带着得意,似乎下一秒就看见对方倒霉了一样。
被季初宁一脚踹到椅子上,连人带椅子的掀翻过去:“不吃,就滚!”
季小风直直的摔倒地上,眼里顿时蓄满眼泪,一脸怨恨的大喊:“季初宁!!”
季初宁眼皮子一掀,斜睨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却硬生生让季小风爬上一层冷意。
往日里,原主在混账也没对家人动过手,季小风怕了。
从地上乱滚带爬的起来,往房间跑去。
李沐白端着的豆腐汤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只听到前院吵闹,似乎因为季初宁,但却不知道桌子上本该吃饭的人,都不在了。
剩下的季初宁,跟二大娘似的独享一桌晚餐。
季初宁看着冒热气的热汤,明明手都烫红了,也一副手足无措呆愣在原地的模样。
微微低头看清,对方依旧沾血的脚。
呆瓜一个。
带着慵懒的语调:“放这,下去吧。”
李沐白立刻将手里的豆腐汤放上,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去。
再端着,他快端不住了。
奶白的豆腐汤里配着不知名的蘑菇煮的,闻起来带着一股鲜香味,瞧着不错。
季初宁打了一碗豆腐汤,津津有味的喝着:原以为是刘氏手艺这么好,结果竟然是他。
桌子上小菜很爽口,鱼也不错,但刺有点多,吃起来不太方便。
一桌子菜量并不多,只是看着精致,明显是花了心思的。
季初宁吃完喝完,留下一桌子残羹冷炙,拍拍屁股走人了。
厨房里是李沐白,用凉水泡着自己被烫红的手,低下头脱下了鞋子,开始处理伤口。
一回来,刘主君便将他叫了去,把铜板都拿走了。
恩赐一般的扔给他一袋大概两三斤的黑面,就指示他去劈柴做饭了。
终于得空休息了一会儿,长久的走路,鞋子和伤口都连在一起,将鞋子脱下来,就几乎用尽了力气。
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豆粒大的汗珠,他硬生生将唇瓣咬出了血迹。
然后一点点清洗着脚上的伤口,眼里泪雾茫茫,痛的厉害依旧痛的厉害,半刻也没有缓解。
“再煮些饭菜。”
一道偏文人风骨的身影出现在厨房的门口,看到这一幕,季玉一愣。
家里平日不吭不响的奴仆,露出半截手腕,在清洗着看起来狰狞的伤口。
李沐白很瘦弱,但露出来的一截皮肤,却白皙漂亮的过分,像玉一样有令人把玩的冲动。
看到人来,李沐白连忙将手腕上的袖子扯了下来,把脚也缩回了长长的长袍底下。
(谢谢葛优的催更符、谢谢白露的为爱发电!爱你们!biu~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