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远远的便听见策马的声音,马蹄飞快的移动。
“让开!都让开!”
数十匹健壮马匹,从远处驶来,溅起无数尘土。
金涵眯着眼看向这队横冲直撞的人马,连忙下令:“让路!”
十几个人打马飞快而过,看着给她们让出队伍的车队,轻哼一声:“算你们识相!”
“驾驾驾!”
直到马匹走远了,才有人问:“金姐,这哪来人,这么大的阵仗?!”
金涵看着那些衣服,皱了皱眉:“京城的达官贵人。”
更准确一点应该是三皇女府上的人,刚才那挂在腰间明晃晃的腰牌,哪怕一眼,都看得清楚。
季初宁和李沐白跟在队伍最后,看到这群行事嚣张的人,匆匆而过,都没有放在心上。
京城。
平陵王府。
“放肆!放肆!”男子面色难掩震惊与羞怒,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房间里的侍从,瞬间跪了一地。
张霖之拿起手边的缠纹白玉茶盏,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夏禾跪在地上,跪地膝行,连忙规劝道:“公子,消气!”
张霖之看着送信之人,眼神发沉的厉害:“都死了?”
跪在波斯地毯上的女人,双手抱拳:“是!”
张霖之拿起桌子上装着热水的茶盏,砸到了女人的脸上,滚烫的热水,瞬间烫红了女人的脸庞。
但乌菁丝毫不动。
张霖之深吸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说!”
本该了解了那个孽种,回京复命的乌兰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张霖之担心发生了什么意外,便让乌菁去找人。
结果,人全死了。
府兵、死士,乃至五品将军乌兰通通死在了洛川城。
“启禀郡侯,下官去的时候,只在洛川城衙门里,见到了乌兰大人。
洛川城郡守正在上奏陛下,说明乌兰死在洛川城之事,其他人,属下只见到了肉泥……”
准确来说,是发黑发腥,被一群黑黢黢豆大的苍蝇围绕着的肉泥。
张霖之一巴掌甩在了乌菁的脸上:“去查!”
“喏!”
门外,小侍传话:“主君,大人回来了。”
张霖之压下心中火气,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退下!”
乌菁心中松了一口气:“是!”
乌菁走后,夏禾连忙给身后的小侍们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小侍抓紧清理地毯上的水渍和瓷器。
而夏禾自己,主动重新给张霖之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服。
李博绫刚一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微微皱眉,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了?”带着耐心的话响起。
张霖之一下子又委屈了,三十岁的人,像个年轻的小公子一般,快步的走向李博绫,然后扑到李博绫的怀里:“没事,就是手下人办事不利索,惹我生气了。”
李博绫无奈一笑,将人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拉开了距离,语气带着温柔与耐心:“你啊!这么些年了,还这么莽莽撞撞。”
看着哪怕三十多岁,依旧貌美容貌清丽的妻主,张霖之心脏不自觉的加快,脸上多了些娇羞,然后重新扑到李博绫的怀里。
“哪有嘛!”
李博绫看着怀里的人,手自然的下垂着,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语气依旧的温柔体贴。
“若是有什么麻烦事,直接用我的人去办就好。”
张霖之满是爱意的看着李博绫:“知道的。”
周围的人,看着琴瑟和鸣的两个人,眼里都是善意的笑意。
看着两位主子,夫妻恩爱不相疑,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心里都心生欢喜。
张霖之贴在女人的怀里,脸颊轻轻蹭了蹭对方胸口:“阿娘昨日还跟我说,问你最近怎么样了?”
张霖之对于娘亲经常提携妻主之事,心中自是明了。
每次妻主从娘亲那里回来,他们夫妻之间就会恩爱好一些日子。哪怕张霖之知晓,应该是娘亲在朝堂之上帮了妻主的原因。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身为平陵郡侯,他娘可是当年威风凛凛的平陵王。
投个好胎,便是他的能力。
殊不知他依靠的人,在听到阿娘二字之时,眼里浓浓的厌恶与恨意。
李博绫微微后退,扶住张霖之,语气温和又关切:“你莫要生气了,好好休息,我先去找平陵王,等会回来陪你吃饭。”
张霖之点点头:“好。
正巧小月姐儿该从书院回来了,我让人把她唤过来,你们母女也好好聊聊。
前些日子,她边说想她阿娘了。”
李博绫依旧含笑点头。
……
夜晚。
离京城还有百里路程之处。
升起来了冉冉篝火。
镖头们,用旁边捡到的干柴,在城隍庙之中,架起了简易的烤架,用火烤干馍吃。
旁边火堆上有一个瓦罐,里面烧着热汤,有人在看火,等肉汤熟了,一人分一碗,泡着干馍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破旧的城隍庙之中,季初宁与李沐白面前也有一堆取暖做饭正在燃烧的柴火。
金涵盛了一碗肉汤走了过来,递给了季初宁:“季妹子,来一碗,这汤喝的热乎身子。”
季初宁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然后将李沐白做的米团子递给了金涵一个:“尝尝,我夫郎做的。”
金涵一口咬在饭团上,然后坐在了季初宁身边:“季妹子,再有两日,你们便能进京了,这次护送之路,也到此为止了。”
季初宁是金涵她们押镖之外的赚的外快,这些事情不摆在明面上说,一切没有问题。
若是被雇主知道了,在押镖的同时,还接了外快,很多雇主心里会不痛快,所以大家约定俗成的,有些事虽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却不能放在明面上。
季初宁听完便知道,笑的自然:“金姐,那就有缘再见!”
金涵拍了拍季初宁的肩膀,笑的一脸豪爽:“季妹子,就此一别,若是在京城遇见了麻烦,可去招远镖局寻我!”
季初宁:“多谢。”
从洛川城到京城一路上,因为有镖局在,省了不少麻烦。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段时间双方相处都很愉快,但终究到了分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