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飘落。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灰扑扑旧棉袄的中年女人拿着扫把走了出来。
刚想拿起扫帚低头扫雪,手指却微微僵住,眼眶顿时有了些热意:“两位东家,你们回来了。”
李沐白跳下马车,语气有些兴奋:“丑姨!我们回来了!”
阿丑激动的紧紧握着手里的扫帚,高高的扬起头,露出一张冻红的脸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边季初宁一回到京城,各方都收到了她回来的消息。
平陵侯府,张鹿莹腿上盖着一张白狐的披风,脚边跪着一个给她捶腿的俊俏小侍,目光落在穿着一身喜庆的来人身上。
“生意不做了?”
负责绝杀楼京城联络点的掌柜的,满脸苦笑,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大人,虽说您花了银子去买命,但这人实在难杀的很啊!
凡是出动的杀手,皆是有去无回,要么还能找到尸体,要么连尸体都找不到。”
张鹿莹心知季初宁身上很是古怪,连训练多年的死士都不堪一击,何况是这种不入流的江湖中人。
但目光落在精明的女人身上,语气带着微微的施压:“难道你们绝杀楼,只拿银子,不办事不成?”
花掌柜心中咬牙,心中大骂张鹿莹这个狗贼,但是表面依旧客气有礼的诉苦:“但是大人,我们绝杀楼里凡是出动的杀手,都没了。
我们京城分部这里的杀手不足之前的一半,季初宁这一单,我们不接了。”
然后将怀里的银票掏了出来:“这是您出的费用,按照绝杀楼的规矩,去杀但人没死,该退给您一半的。”
一叠厚厚的银票,足有10万两银子。
张鹿莹仅是随意的看了一眼,语气带着不悦:“你们绝杀楼,这是不想在京城混了?”
花掌柜原本带着笑容的面色一僵,脸上带着些微微惶恐的模样,语气也带着几分试探:“大人何意?”
张鹿莹伸出手指,微微点在旁边的紫檀木的小桌上:“收回去,继续去杀。”
杀不了,找些不痛快也自然是她乐意看到的。
花掌柜面露苦笑:“可是大人,我们绝杀楼……”
“嗯?”张鹿莹睁开双眼,略微混浊的双眼里带着交织凶狠的笑意。
花掌柜张了张嘴,将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一脸苦笑的模样。
张鹿莹淡淡的开口:“生意人,最讲究诚信二字,不是吗?”
花掌柜想起来死了那么多杀手,只觉得心里如同滴血一般,硬生生的忍下来这口气:“谨遵大人的教诲。”
张鹿莹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像是打发阿猫阿狗一般随意:“嗯,回吧。”
花掌柜带着隐忍的怒气,但偏偏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最终强行露出一个笑容:“那在下就告辞了。”
府中的下人带着面色铁青的花掌柜离开,一路上不敢有半分言语。
而待客室里,张鹿莹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闻着这淡雅清香的贡品茶,缓缓闭上了眼睛。
手却落到了一直跪在地上的小侍的衣领上,小侍身子微微一僵,然后又立刻放松下来。
任由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肆意的玩弄。
疼的面色发白,却依旧只敢露出欢语之色。
声音娇娇怯怯:“家主~奴疼。”
张鹿莹冷笑一声,像对待宠物一样,捏着他的脸。
哪怕她身子受伤不能再有生育,但对男人的兴趣依旧不减。
只是方式变了罢了,原本两个人的欢愉,变成了一个人的发泄,一个人的痛苦。
被送出门的花掌柜,上了马车,然后对着平陵王府啐了一口:“真他娘的,一群狗东西!”
然后从怀里掏出银票,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真当我花三娘好惹的,不成?”
将银票稳稳的收到怀里,想到前些日子少阁主传来的书信,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平陵王府下的单子全接了,但是不是真的派出杀手去杀人,这便是另外一说了。
白给的银子,不要白不要,既然好赖话听不懂,那就花银子吧。
毕竟平陵王府财大气粗的,不差这点。
就当便宜她了。
至于平陵王府会不会发现,花掌柜根本不怕,她就不信张鹿莹那个老妖婆没自己找人去杀季初宁。
自己培养的人都杀不了,还指望着她们绝杀楼不成?
以后回去交代一句,之后平陵王府的单子,只收钱不干活就行了。
对外,肯定还是假装派出人去追杀。
季初宁回来的消息,东宫比平陵王府得知的还要早一步。
南宫安澜批阅着新送来的奏折,问道:“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
徐瑶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脊背如同瘫软了一般,躺在上面:“北疆的已经传回来了,说是季初宁带着她那小夫郎把一家人全杀了。”
南宫安澜微微皱眉:“嗯?”
徐瑶光揉着这些日子疲惫的脸颊,无奈的叹了口气:“仅是推测,并无证据,元家亲自送来的消息。”
“杀的是亲生的?”
徐瑶光点点头:“没错,不过殿下,这季初宁有些邪门,整个人也太毒了。
连亲生母亲都没有放过。”
南宫安澜觉得还是哪里不对,看着还在抱着资料看到徐瑶光,放下手中的毛笔。
将奏折收好之后,缓缓向她伸出手:“拿过来。”
徐瑶光起身,双手恭敬的将资料递给了南宫安澜。
从小到大,季初宁的性格乃至大大小小还有人记得的事情,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忽然南宫安澜落在一句话上:“死过一次?”
徐瑶光点点头,语气带着些唏嘘:“季初宁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通过这事之后,痛改前非,虽然还是混子,但是名声却好了不少。”
南宫安澜摸着大拇指上碧绿色的扳指,眼里透着探究:“又是濒死却未死。”
徐瑶光没听清:“殿下,您说什么?”
南宫安澜微微摇头:“没什么。”
南宫安澜半眯着双眼,看向这段文字。
:该女杀母,杀继父,杀庶妹,且庶弟再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