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安澜用一种几乎笃定的语气问道:“父君,您确定找回来的就是妹妹吗?”
明白大女儿是什么意思的慕容云谦,心思颇为复杂,他并不认为昭阳不是他的孩子。
他抬起自己浅褐色的眸子与坐在对面的南宫安澜对视,声音缓慢又条理:“安澜,昭阳就是你妹妹。”
南宫安澜语气步步紧逼,带着试探:“父君,何以见得?”
慕容云谦最终轻叹一声,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当年我与你母皇一同下江南。
当时我已经身怀有孕,但去江南的机会难得。
父君很想回到族地探望一下亲友,在太医的问诊下得知,孩子很健康的时候,便决定回江南。
但是却没有想到遇见了刺杀……”
通过慕容云谦的话,南宫安澜推测出当时的情景。
——情景回溯——
“啊!”
“用力啊!用力啊!就差一点点一点点了!”稳公着急的满头大汗。
“催产药呢?!快些啊!”
房间里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年轻的慕容云谦脸上没有血色,死死咬着唇瓣。
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汗水打湿了侧脸,头发粘在脸上。
“啊!!陛下!”
在荒郊野外的帐篷之中,慕容云谦在遭受极致的痛苦。
门外传来一道令他心安的声音:“云谦你安心生产,朕在!”
南宫婉婷提着剑,将刺杀过来的嫌疑人,狠狠的捅穿之后,然后又一脚踹开!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聚集而来。
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她们。
帐篷里的慕容云谦,死死的抓着被子,手指扣破被子,指尖都流血了,似是没有察觉一般,死死抓住被子的一角,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里充血的痛苦模样。
“啊!”
“头出来!头出来了!”
慕容云谦拼尽全力用力:“啊!!!”
“生了!生了!君后生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南宫婉婷脸上也带着高兴:“好!”
但外面的黑衣人越来越多。
一副不把人弄死不罢休的模样。
慕容云谦隐隐约约听见。
“溯亲王被俘,快救人!”
南宫婉婷看着被人掳走的皇姐,连忙带着人追了上去 。
皇姐亲自请缨铸造江南岸堤,怎么能被这群宵小掳走欺辱!
“追!”
南宫婉婷把暗卫给慕容云谦留了三分之二之后,带着人去追那群黑衣人了。
原本以为这波刺杀结束的时候,大家得以喘息之时,忽然有人喊:“有刺客!”
又出现了一波新的刺客,与外面的暗卫缠斗起来,甚至这些刺客不计后果的打法,令人心惊。
忽然刺客开始点燃帐篷,使得场面更加混乱不堪了。
除了皇帝,君后还有一些跟着是大臣和宫人,一些胆小的吓得早已经尖叫起来。
“君后,微臣需要带着您和小皇女先离开这里!”
慌乱之中,慕容云谦刚生产完虚弱至极的点点头。
最终在混乱之中,暗卫带着小皇女和君后冲散……
慕容云谦想起那日情形,哪怕过了这么些年,仍旧心有余悸:“当时过于混乱,暗卫分成三组,分别保护你母皇、我、你妹妹。
暗卫被杀的仅剩三个,被迫带着昭阳逃了出去。
最终又损了了两个,只剩一个暗卫带着你妹妹活着回来。”
南宫安澜通过慕容云谦的话,发现了盲点:“父君,既然带着孩子回来,您没有发现被换走的襁褓吗?”
慕容云谦解释道:“我问过了,暗卫说,当时追她们的人太多,有暗卫用襁褓包着被子,假装是昭阳,引走了很多人。”
想起他这个费劲心力生下的女儿,慕容云谦想到父女第一次见面之时,昭阳就被暗卫的黑乎乎的衣服包裹着,只露出一个扁扁的小脑袋的模样。
慕容云谦通过自己这个大女儿的询问,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
不过他并不认为,她说的是对的。
“安澜,我知你思虑周全,但是昭阳确实是你妹妹。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当时你妹妹找回来的时候,特意与你母皇滴血认亲,血液自是相融的。”
要知道,皇家传承数百年的一套认亲的方式,就是为了防止皇家血脉被混淆。
南宫安澜心知其中还有蹊跷,看着一脸笃定的父君,并不认同这种说法,而是提出自己的质疑:“父君,若是那血液或者水里做了什么手脚呢?”
听着南宫安澜反复的询问这件事,纠结于此事,偏生又有些笃定的感觉。
让慕容云谦心中渐渐起了疑虑:“安澜,你……”
南宫安澜看着慕容云谦,想到了另外一种假设:“父君您当年是双胎吗?”
“什么?不可能的!”慕容云谦第一时间就是不信,甚至有些无奈又好笑的模样。
“安澜,十月怀胎,太医骗得了一世,骗不了一世,何况当时我生产之时,虽然虚弱,但是生了一个,还是生了两个,我还是清楚的。”
看着静静坐在那里,指尖不停摩擦白玉茶杯的女儿。
慕容云谦想了想直接缓缓开口:“安澜,你今日当真很奇怪。”
南宫安澜不答反问:“父君,儿臣哪里奇怪?”
慕容云谦语气带着笃定:“你在质疑昭阳的皇女身份。”
自己的女儿,他还算是了解,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但此事也过于有些不着边际了些。
慕容云谦总觉得是两姐妹斗得太厉害,只希望对方不是亲姐妹一般,所以给自己心里找舒服的理由。
“安澜,难道你没有发现,你与昭阳都与你母皇有些相像。你的鼻子,昭阳的眼睛,都很像你们的母皇。”
南宫安澜只觉得袖口里的襁褓,有些重了,她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背,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父君,那个带昭阳回来的暗卫呢?”
对于大女儿的执着,慕容云谦无奈一笑,轻叹一声带着可惜与叹惋:“那个暗卫将你妹妹带回来之后,没过多久,也因为身上伤势过重第二日也去世了。”
死无对证,一切都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