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村的人紧紧跟紧队伍,被周围那贪婪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
江茯苓和江苍耳一左一右的站在里正身侧,里正拿着一个铜锣用力的敲着。
但这种程度远远震慑不住,这群饥肠辘辘的流民。
有个女人手脚不老实的往车上摸去,语气可怜兮兮的说道:“给点吃点吧!”
江茯苓一把将人推开,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滚开!”
被推开的女人,一脸阴郁的看着江茯苓,忽然笑出声:“姐妹们!她们不给,咱们直接抢!活人还能人尿憋死!”
说着,一脸邪笑的再次冲了上来。
其他人跟着一拥而上,路被堵住,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爹!你怎么啦?”
“啊!?不要我碰我!”
“这是我家的粮食,你们这群混蛋!你们这群强盗!”
同为没有粮食的流民,自发的聚集到一起,开始疯狂的抢夺。
场面越发的混乱不堪,一群人纠缠到一起。
季玉拿着扁担,一扁担砸向抢东西女人的胳膊,制止了对方往牛车上伸出的手,季小风的腿虽然能下地,但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
看到那个脏兮兮浑身恶臭的女人靠近之时,忍不住惊吓出声:“不要过来!”
干瘦的女人看着季玉,又看了看季小风,眼里闪过一丝可惜,然后扑向另外一架牛车。
季初宁这边手里提着唐刀,情况也不容乐观,乱成一团的人群,分不清敌我。
有人想趁乱冲上来,手伸向了马车里的竹篓,从里面抓出一颗土豆!
“哈哈哈,我抢到了!我抢到了!”女人猖狂又得意的笑声,如同兴奋剂一般,让原本混乱不堪的场面,变得沸腾起来。
季初宁驾着马车,手里握着唐刀抵挡着冲上来的人。
季初宁握着唐刀的手腕翻转,一条女人的胳膊被削掉飞向了远处。
女人惨叫声响起:“啊!!!!”
季初宁站在马车上,看着如今前进不得,后退不得的尴尬位置。
手握着唐刀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滴滴答答的血液,瞬间刀背盘旋后,汇聚在刀尖,如小溪一般不停歇流下。
李沐白吓得面色惨白,一只手紧紧抓住马车的缰绳,另外一只手握着季初宁给他的匕首,不敢给她添乱。
血腥味弥漫,地下落下了残肢,那群流民发现,季初宁是块难啃的骨头之后,纷纷调转了方向。
冲向更好掠夺的其他人。
“爹!爹!娘!娘!姐救我!”季小风惊恐的看向拖着自己一条腿的脏女人。
季春阳手忙脚乱,还要护着刘秀,看着季初宁还算轻松解决的样子,大喊:“去救下小风!”
季初宁握紧刀,一个横劈之后,抬脚将凑过来的人踹飞,这才有空回头:“没空。”
马车和牛车中间相隔近十米,季春阳大喊:“季初宁,那是你亲弟弟!”
季初宁脚底踩满是鲜血的地上,一只手从李沐白手里接过马的缰绳,一只手握着唐刀,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李沐白紧握手中的匕首,眼里都是压抑着的紧张,身形微微颤抖,但已经目光定定的看向站在自己前面的人。
流民都避开了这一地鲜血的地方,看着季初宁跟杀神一般,所有人都默默的躲开了季初宁所在的马车周围。
季初宁看着周围缠斗不清的人群,硬生生的把周围的流民杀的不敢靠近,形成了三米的真空带。
季春阳看着季初宁袖手旁观的模样,气的跳脚,拿着锄头带着季玉往季小风被拖走的方向去。
17岁的季初宁,以一己之力,震慑住全场。
流民目的是食物和值钱的东西,抢完就跑。
一炷香的时间,满地狼藉。
场面一度的寂静与难受。
看到自家的东西被抢没有了,男人崩溃大哭:“呜呜呜,那群天杀的混蛋!!!”
女人扔下手里一直紧握的农具,看着被掀翻遭到抢夺的板车,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阴沉。
季家因为救季小风,刘秀一个人守不住牛车,除了牛,板车上的水缸都被搬空了。
季小风衣衫凌乱,似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刘秀抱着季小风哭心里担心的不行。
刘秀哽咽的开口:“小风,他是不是……”
季玉摇头:“我跟娘去的及时,她们没来得及。”
刘秀松了一口气,抱着季小风就嚎啕大哭。
季春阳的面色很难看,季玉清楚是因为季初宁。
看着手里提着刀的大姐,季玉内心颇为悠闲的轻笑一声,大姐这是犯大忌喽。
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自己这个好姐姐,因为怕李沐白出事,而对自己弟弟受难不管不顾的事,犯了大忌啊!
啧啧啧,真惨呢!
季玉看向季初宁的眼神里透着幸灾乐祸,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季初宁将李沐白从马上上单手抱下来,放在地上:“小白,你说,季玉又在暗爽什么?”
李沐白懵逼抬头,看着脸颊上飞溅了几颗血珠的脸,刚才混乱又惶恐的心绪还没平静下来,就听到这一问。
李沐白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还是看了看季玉的细微表情,按照他对季玉的了解,客观的评价了一下:“她在幸灾乐祸。”
季初宁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
李沐白瞪她,默默的后退了两步:“不要摸头,会长不高的。”
有着季初宁的转移话题,李沐白并没有发现原本一直握着匕首害怕到颤抖的手,渐渐的平息下来。
季初宁不着痕迹的把人的心绪平稳。
流民抢了东西后离开,大家情绪低沉,默默的收拾着行李。
好在除了争执之间,伤了人,整个过程中桃山村的人没有出现死亡。
除了季初宁杀的三个人,还有她们趁乱,乱棍打死的几个流民,随意的扔在路边。
天热,不过一会儿,那些死去带血的尸体,便被一群苍蝇围绕上来,成为它们栖息的温床。
马车继续上路,她们不敢停留,原以为逃荒的路上,有皇帝的政令,她们不会走投无路。
全然忘了,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是所有的官员都饯行着圣上的命令,暗度陈仓者无数。
她们随随便便的一个行为,一个指令,便足以将数千百姓,逼得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