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阳看向打碎的碗,呵斥道:“毛手毛脚的像什么话!”
季初宁从凳子上站起来,厚厚的鞋底,碾着碎瓷片来到李沐白身边,语气带着宠溺:“小白,我的汤呢?”
李沐白的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急急忙忙的低头想去捡:“我……”
手腕被带着热度的手握住,带着微微薄茧的指腹擦在李沐白的眼角:“哭什么?”
李沐白眼里灰暗一片,他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她为了自己,跟所有人作对吗?
他颤抖着手,眼里都是渴求,嘴唇上上下下,颤抖的说出:“我……不想嫁。”
季春阳大掌用力的一拍桌子,桌子上的筷子碗滴滴当当响个不停:“放肆!你一个奴才!谁允许你拒绝的!”
季初宁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回头阴沉的看向如同看好戏一样的季玉与刘秀。
李沐白看向季初宁,满是挣扎委屈与希翼。
季初宁微微靠前额头抵在李沐白的额头上:“乖,忘了我是谁了?”
李沐白抬头一双狗狗眼里泪汪汪的看着她,委屈的吸着鼻子:“我想跟你。”
季初宁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是跟我,是嫁我。”
她好不容易看中个omega,怎么舍得委屈他。
季玉站起身,冷冷的又带着一丝得意的开口:“阿姐,如今李沐白是我的人了,虽然不过是个暖床的小侍,但阿姐莫要越了界。”
季初宁没搭理狗叫,目光定定的看着李沐白:“信我。”
李沐白颤抖着手,紧紧握着季初宁的衣摆,怕她不要他,更怕她不管他了。
眼里含着泪,重重的点头:“嗯。”
季初宁把自己的夫郎先哄好,这才看向季家这一家子,牵着人走了过去。
语气少有的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娘,你想好了?”
季春阳望向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眸,其中语气与眼神里的威胁,让她恐惧大于愤怒。
“季初宁!我是你娘!”
刘秀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手里缓缓展开。
原本紧紧抓住季初宁衣袖的李沐白,紧紧的盯着刘秀的纸张。
季初宁双肩放松的看着刘秀,任凭他缓缓将卖身契展开。
刘秀温言细语的开口:“初宁啊!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可是李沐白的卖身契,你年纪小不清楚,我这个当爹的就跟你讲一讲。
身契在手,李沐白就是个物件,你也不必动怒,就是个男人罢了。
以后你妹妹出息了,自然不会忘了你这个姐姐。”
季初宁趁着篝火的光亮看向卖身契,微微俯身,凑在李沐白耳边问:“是你的吗?”
李沐白不明所以,但是乖巧的点点头。
季初宁顿时笑了,还真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等着。”留下两个字,季初宁突然出腿,一脚踢翻了围着吃饭的桌子。
然后趁着刘秀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靠近了他。
季玉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冲过来:“爹!”
被季初宁反手一巴掌,扇了出去。
刘秀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季初宁狠狠一扭:“啊!!!”
手腕失力,手里的卖身契被季初宁抽走 塞到了她自己的怀里。
两秒钟,一切尘埃落定。
季初宁将手里的刘秀扔了出去,不紧不慢的拍了拍手上的土,这才回看李沐白,指了指自己胸口:“你是我的了。”
李沐白唰一下红了脸,双眼含泪重重点头。
反应过来的季春阳是震怒!极怒!
“季—初—宁!”
季初宁这才有心思看向她:“老登,有事?”
季春阳像一头无能发狂的大野猪:“混账,交出来!你竟然敢抢!”
季初宁一脸诧异的看向她:“娘,你要搞清楚,我是个混账!”
“所以,我是混账,我怕谁啊?抢就抢了呗,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
听着季初宁极为不要脸的话,季春阳鼻子都气歪了:“你给我滚!我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季初宁嗤笑一声,手里捏着李沐白的手把玩:“好的,老登。”
“你!你!你!”季春阳开始嘴眼歪斜,止不住的流口水。
季初宁:“呦!娘!您悠着点!中风了都!”
季春阳被季玉打晕了:“爹,去请大夫!”
季玉紧张的看着季初宁,眼里都是恨意:“季初宁,你很好!”
季初宁微微颔首:“你很有眼光。”
“对了。”
季初宁指了指被季玉打晕的季春阳:“快带这个老登治一治,不然你这拖家带口的,北疆的路可不好走啊!”
李长青被刘秀抓住胳膊,抓了过来。
季初宁回头,看着一脸紧张的李沐白站在原地:“走了。”
李沐白小心翼翼的看了季初宁一眼,脚尖微翘,凑到她的耳边:“真的没事吗?”
季初宁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将人牵着手里,语气轻飘飘的:“忘了,我是从山里下来的了?”
李沐白眼睛一亮。
季初宁往怀里一掏:“身契给你,找个衙门,把你户籍改过来。”
李沐白连连摇头,脑袋摇的跟个小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你帮我拿着,我安心。”
然后脑袋一下子凑近了季初宁,指了指自己的手:““嗖”一下变没有。”
季初宁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要不是她身上就一个空间纽扣,她也给他弄个玩玩。
“好。”
然后李沐白就看着自己的卖身契嗖一下子变没有了。
季初宁带着李沐白大摇大摆的回了帐篷。
李大夫忙了扎着许多银针,季春阳的嘴角时不时还流点口水。
一看见季初宁就激动的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李大夫一看,连忙阻止道:“你别激动了!你再这样下去,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想到自己要口眼歪斜一辈子,季春阳硬生生的忍了这口气。
季玉冷冷的看着她:“你已经被赶出去了,难道不知道吗?”
季初宁看了看外面的星星,双手环在胸前笑了笑:“咋地?这是你家?”
季玉一噎,看着分给她们的帐篷,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季初宁懒得搭理这癫子,拉着李沐白就回去睡觉,走到季玉面前:“让让,不知道好狗不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