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给昏暗的天色,增添了一层薄雾。
“吱呀”隔壁的房间门开了,刘秀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然后敲响了季玉书房的房门。
很快刘秀抱着一匣子东西走了进去,季玉看着自己的爹,疑惑的问道:“白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昏暗的月光,透过窗映射进来,季玉看清了刘秀惨白的脸。
刘秀咽了咽口水,强压住心中的镇定:“季初宁说不是季春阳的孩子,是京城大官走丢的孩子。”
季玉瞬间回头,一双眼睛透着精光看向刘秀,眼里带着惊诧:“什么!”
然后转念一想,不对劲。
“季初宁不可能不是。”季玉的语气笃定,不光季初宁能看透季春阳自私自利的本性,难道季玉看不清吗?
刘秀吞咽了一下口水,神情难掩的紧张,手里的匣子抱得很紧,说出来一句季玉震惊的话。
“她可能真的不是……”
季玉目光落在神情过于不自然的刘秀身上,眯着眼睛,然后表情变得缓和起来。
“爹,您先坐下,咱们慢慢说。”
季玉扶着刘秀坐在了平日里她看书写字的地方,给刘秀倒了一杯有些凉了的茶水。
眼底探究的看着刘秀。
刘秀先是将怀里的匣子放到了桌子上,问季玉:“这是季初宁她爹留下来的,有没有不适合咱们寻常人家使用的东西。”
季玉看到似是嫁妆的东西,心知自己这个爹还是有几分手段,将季初宁亲爹的嫁妆拿到手,然后将东西拿了出来,一一观看。
最终失望的摇摇头:“没有,都是寻常人家的玩意儿,有几件稍显贵重,并没有特意之处。”
刘秀的面色变了,瞬间更加难看起来,季春阳可能因为时间久了忘记了,但是刘秀不会忘记。
纪清要死的时候,死死拉着季春阳的手,反复的叮嘱,要将襁褓留给季初宁的话。
要是今日季初宁说的是真的……刘秀的掌心出了一层冷汗。
第一反应就是:晚了。
看着刘秀变来变去,惶恐不安的表情,季玉试探出声:“爹,到底怎么了?”
刘秀一下子紧紧抓住季玉的胳膊:“阿玉,季初宁不是季初宁,她应该就是大官走失的孩子!”
季玉瞳孔瞬间收缩,不等季玉反应,刘秀语气带着惶恐的说道:“阿玉,当年那个孩子应该是死了的,纪清不知道怎么把季初宁抱来,充当了自己的孩子!”
季玉听着刘秀的话,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刘秀的表情一变,顿时紧张的不行,却不再敢说下去。
季玉趁热打铁,语气充满着笃定与循循善诱:“爹,你告诉我,我才知道该怎么处理,该怎么办?
你是我爹,我还能害了你不成?
你我本来就是一家人,荣辱与共的一家人。”
刘秀手心打湿,终于吐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当年,纪清嫁来没多久后,你娘就纳了我,我又与他先后怀孕,中间不过两个月而已……”
通过刘秀的话,季玉得知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刘秀当年也是庶出,被季春阳这个秀才抬入家门做了小妾,纪清还算是个慷慨大方,并且很好相处的主君。
但挨不住刘秀嫉妒,尤其是两个人先后有孕之后。
刘秀怕纪清生出嫡长女来,他大着胆子给纪清下了一回药。
“那老道说,只要纪清吃了这个药,三日之内必定生产,而且会是个死胎,纪清怕是也活不了了!”
“但他活了,还生了一个早产儿,虽说季初宁是早产的,浑身皱巴巴的,但浑身有劲。而且当初你娘请李大夫来看过,季初宁身上并无中毒迹象。”
当时刘秀将感慨,纪清的好运气,明明挺着个大肚子还被娘家人接回去过节,明明自己把那毒药下到了纪清喝点保胎药里,他还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若是……当初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呢?”
季玉提出不合理的地方:“爹,那季初宁怎么就来的?还是京城大官的孩子。”
刘秀说道:“这个你怕是不知道,当年江南修了一道运河,陛下当年亲自来看过,当年一大批人马经过柳河镇。
甚至咱们村里有一部分人,当时被征调去修的。”
也是因为这条河,南北通商瞬间发展起来,甚至能蓄水,在洪涝之时,免得冲毁庄稼。
干旱之时,有所水源的储备。
但这次江南旱灾过于严重,钦天监预测两到三年,陛下这才北迁至北疆。
其中刘秀不知道的事,不仅如此。
北方地广人稀,南方人多地少,南宫婉婷早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季玉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所以季初宁真的可能是?”
刘秀点点头:“阿玉,咱们该怎么办?”
季玉沉默片刻:“爹,你将今日季初宁说过的话,一字一句的给我重复一遍。”
刘秀回忆着,将季初宁每个眼神,每个态度,甚至是试探的话术,一点点的给季玉重复了一遍。
听到自己离开之后,季初宁便将襁褓拿出来了,季玉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自诩聪明过人的她,怎么猜不到季初宁故意把自己气走的目的。
片刻,季玉推测出一个结论。
“爹,季初宁怕是知道自己真正的亲生父母了,甚至是她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来确定这件事的真假。
剩下的三成,不过是来通过你我来做出判断而已。”
刘秀一脸忐忑:“她当真那么聪明?”
刘秀一直以为季初宁蠢笨又好利用,但是经过季玉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如此啊。
季玉冷哼一声:“季初宁自从那次差点被活埋之后,变了很多。”
至少变聪明了,不似当初的蠢人。
比纪清还在之时,比年幼的季初宁更加显眼。
刘秀六神无主的说道:“阿玉,那怎么办?”
季玉眼神一利,语气中带着阴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刘秀吓得一哆嗦,连忙抓住季玉的胳膊:“可是……她们要是在咱们家出事,那我们岂不是解释不清了。
而且季初宁那么厉害,阿玉你不要冲动!”
季玉目光冷凝:“那就不让她们再咱家出事就好了。”
刘秀六神无主的模样:“那你娘那里……”
季玉眯了眯眼:“拉下水。
连季小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