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安澜回到东宫之后，有些虚弱的依靠在床前。
身体虚弱不是装的，她如今真的是体弱，本来忙活了一夜，又被迫在金銮殿上跟那一群大臣交锋，真心累了。
但南宫安澜问的第一件事就是：“天牢那边打点好了吗？”
徐瑶光将一杯参茶递给了南宫安澜：“殿下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御医也在旁边。
我也派了暗卫在暗处保护着季初宁和她夫郎。”
南宫安澜：“那就好。”
然后从床头拿出季初宁让金涵给她的帕子，看着上面别无二致，丑陋的小朱雀，南宫安澜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
“这宫廷的水，当真是越来越深了。孤都怕保不住季初宁，还需要再找个帮手。”
徐瑶光：“殿下，您一直生活在宫中，也没有说过这种话！一个季初宁影响您这么大吗？”
南宫安澜轻叹：“瑶光，若是孤猜的是真的，怕是这场局，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那时，镇北将军江初一还在，老丞相谢流光也在，母皇当年也是意气风发。
竟然依旧有人钻了空子，可见幕后之人，隐藏的多么深。
徐瑶光……十几年前，她还是小屁孩呢！
“殿下，季初宁这次怕是不好保的。”
这事不光诸位大臣看的明白，徐瑶光也看得明白。
季初宁这次是真的杀人了，而且把柄就被人握在手里。
这次要不是有殿下护着，不死也要脱层皮。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有时候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自然是管用的。
南宫安澜半倚靠在床上，听到徐瑶光的话，轻叹一声。
她怎么可能不知呢？
但最重要的是母皇的态度，有时候当权力掌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哪怕是错的，但上位者说是对的，那所有人也能够认为这件事是对的。
南宫安澜半眯着眼睛，跟季初宁有三分像的眸子，微微合起。
母皇啊母皇，您还年轻，女儿也不想做什么不敬您的事情啊。
天家母女之间，利益大于亲缘。
母皇虽为母亲，但她首先更是天子，当曾经的上位者开始衰老的时候，便开始忌惮。
历史上太多，优秀的皇帝，在面临死亡与衰老，看到继承人越发的强势之时，难免会出现忌惮。
这也是南宫安澜任由自己虚弱的原因。
盯着那个位置的，除了文武百官和自己的几位妹妹，盯得最紧的不是旁人，而是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巨龙也怕衰老，这是不争的事实。
南宫安澜看着反反复复的看着手里的襁褓，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御书房。
同为母女的南宫婉婷，手里拿着奏折，看着如出一辙的请奏，眉眼间难免带着深思。
“小程，你说安澜这次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程总管……陛下，奴才要跟您说多少次，奴才比您还要年长几岁，喊小程，很没面子哇。
程总管内心蛐蛐的不行，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可能太女殿下，很是看重这位幕僚？”
南宫婉婷摸着自己下巴沉思：“不太对劲，其中肯定有朕不知道的东西。”
她这个大女儿，她清楚，看似走的一股儒雅随和的君子兰之风，实际是个心思缜密的。
这次像是露出一个大破绽一样，被人攻击，随时给自己能削掉一大片支持者的作风，太不像她了。
程总管眼观鼻，鼻观心，她已经习惯了，陛下这种带着答案找答案的过程了。
“小程，你说安澜是不是故意露出破绽，要惩治一下老三和老五了？”
程总管疑惑：“三皇女和五皇女最近还算安稳吧？”
南宫婉婷摸着下巴，沉思：“那她如今到底做甚？”
她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偏向安澜是在藏拙，要收拾两个如今跟两只小跳蚤似的蹦哒的两位妹妹。
想到白日里，京兆府尹以及平陵王的表情。
南宫婉婷微微抬头，看下屋顶：“派人去天牢守着，别让季初宁和安和县主死了。朕要亲自看看，朕的这群女儿要给朕闹什么幺蛾子。”
空气微微流动，原本藏在房梁之上，几道极为隐蔽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南宫婉婷摸着下巴想。
自己向来沉稳大气的大女儿，不辨是非非要包庇一个暴徒。
自己向来谦逊好学的三女儿，成了京城消金窟的幕后东家。
自己的好臣子们非要把一个不起眼的百姓非要弄死。
这其中到底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事情！
“小程啊，朕这个皇帝当的，好像有点无聊了。”当了这么些年皇帝，完成系统任务之后，系统给了自己一世的寿命之后，便离开了。
没有小系统在，她的八卦都变少了。
连向来木头脸的江初一也带着夫郎游山玩水去了，朕这个皇帝忽然当着没意思了。
啧。
程总管试探性开口：“要不，翻牌子？”
南宫婉婷给了她一脚，笑骂：“给朕滚蛋！”
然后幽幽一叹：“看着几个小的为了朕屁股底下的龙椅，蹦哒来蹦哒去，朕还是有些乐趣的。”
程总管忍着内心的吐槽，极为谄媚的说了句：“那陛下您还怪好的。”
南宫婉婷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一脚：“去你丫的。”
程总管熟练的躲开，脸上带着笑。
二人相伴多年，整个皇宫之中，南宫婉婷能够说说心里话的，仅剩程蓉这个老姐姐了。
连原本亲密无间的君后，也因为太女的成长开始疏远了朕。
那一刻，南宫婉婷便知道，君后选择的是自己的孩子，而非她这个妻主。
皇位，终归是孤独的。
……
季初宁与李沐白被押入天牢，各方已经开始躁动了。
三皇女想派人杀了二人，但是被幕僚拦下：“殿下，万万不可！陛下亲自要处理此事，您若是贸然插手，怕是引起圣心不悦啊！”
三皇女被季初宁气的牙痒痒，她原本藏的好好的销魂阁暴露出来了。
销魂阁是她的吸金窟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打探消息。
原来最好用的一步棋，被季初宁给打乱了，她如何不气。
甚至京兆府尹因为张佳璐之死，有些隐隐埋怨自己的意味，她又如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