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
寒月国皇宫门前。
一辆又一辆华贵的马车有序而来,从马车上下来往日里根本见不到的贵人。
女人们穿着白日里穿着的官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男人们牵着孩子,嘱咐着过会他们需要注意的礼仪以及贵人。
有人表情闲事淡然,有人紧张忐忑又脸上挂着期待,有人惊喜万分一脸向往……
一个皇宫门口,看出了人间百态。
罗裙衣衫一件比一件雍容华贵,身上的配饰,一件比一件珍奇。
她们或悦或怒。
他们或嗔或喜。
井然有序的拿着请帖,跟在宫人的身后排队进入皇宫。
“铃铃铃。”四匹雪白的马儿拉着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
马车四角的宫铃,清脆作响。
原本排队的男儿家,看清楚马车之后,一个个脸上露出期待之色。
有人压低声音的跟身边的好友们激动分享:“那是太女殿下的马车。”
未嫁的男儿们纷纷露出希翼的神情,哪怕太女早已娶了正君。
太女殿下温润如玉,风度大气的美名依旧响彻京城,哪怕做个小侍,他们心中也是期待的。
被那等人物宠幸,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一个个脸上带着欢喜,姿态万千,无限的展示着自己最吸引人的时刻。
典雅庄重的马车从远处而来,又从他们身边经过驶去,那期待的窗帘始终未曾掀开过。
马车上,季初宁牵着李沐白的手指低着头把玩着。
时不时吃一口,马车上早就准备好的甜点。
李沐白也很奇怪,最近他身体好的快极了,连王大夫都说这是个奇迹。
原本未愈合的伤口,变成了粉色的结痂,以惊人的速度蜕变。
而季初宁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还真别说,每日用精神力给小白滋养伤口周围的细胞,促使伤口尽快恢复,这等精细活。
季初宁再也不想做了。
因为真累啊!
那感觉就好比用一根针一条线,要穿一大麻袋的小珍珠一般,累的她脑袋阵阵的刺痛。
仿照着治疗仓的效果,季初宁硬生生挺了三晚上,虽然面色不显,但实际上整个人都干虚脱了。
好在结果是好的。
漂亮的马车直接行驶进入宫门,根本无需下车自行走进去的特权模样,让人不禁心生羡慕。
直到马车消失在宫墙的拐角之处,无数男儿们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视线。
然后这才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
季初宁揉捏着李沐白柔软的手指,捏过来捏过去,一副把玩不够的模样。
又过了约莫着一盏茶的时间,赶车马妇说道:“两位贵人,到了。”
季初宁这才与李沐白下马车,而徐瑶光早已经在此地等候着了。
再次看到这对妻夫,徐瑶光心里说不复杂是假的,看到殿下特意用自己的马车去接二人,心中更是百般滋味。
尤其是看着藏着这么个惊天大秘密的季初宁跟没事儿人似的,徐瑶光甚至有些佩服了。
“季姑娘,李公子,跟我来吧。”
季初宁大摇大摆的牵着李沐白的手,跟在徐瑶光的身后。
然后往一处平日里不怎么会有人来的宫殿走去。
看着越走越偏僻的道路,季初宁看向徐瑶光,眼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这是?”
徐瑶光低声说道:“有人想见你。”
季初宁挑眉,心里猜到了。
“走吧。”
李沐白全程牵着季初宁的手,十指相扣从未犹豫半刻。
徐瑶光引着季初宁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门口早就有宫人等待在门口。
宫人看见徐瑶光之后,附身微微一礼:“见过徐将军。”
徐瑶光点点头,然后看向季初宁:“就在里面。”
徐瑶光原本以为会有些犹豫亦或是有些忐忑的季初宁,结果堂而皇之的牵着李沐白自然而然的推开了那扇门。
一时间,徐瑶光也不免佩服季初宁这心态了。
空旷冷寂的房间里,父女二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慕容云谦这是第二次见到季初宁,与第一次的审视不同,这次多了些复杂。
“参见君后!”李沐白附身一礼。
季初宁挑眉也随着自己小夫郎的行径,行了一礼:“参见君后。”
“免礼吧。”
看着二人,慕容云谦说不复杂是假的,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是真实的,甚至是觉得安澜纯属多此一举,但是看到确确实实证据之时。
难以置信的感觉扑面而来。
想到自己多年的孩子,竟然是被抱错甚至是刻意调换的孩子,慕容云谦一下子对南宫昭阳冷淡起来。
身为一个父亲,在得知季初宁从小到大的经历之时,他不能坦然的接受那个毁掉自己孩子人生的小偷。
哪怕昭阳当时是个孩子,更是无辜的。
他都无法原谅。
身为利益的获得者,无论南宫昭阳如何,慕容云谦心中也无法再将对方当做自己的亲女看待了。
而面对这个从小没有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慕容云谦心里更是复杂。
看着季初宁过于面善的容颜,说是一下子浮现无数爱意是不可能。
但却又带着不自觉的紧张,以及对季初宁曾经过往的心疼。
场面一度僵持着,季初宁低着头勾着李沐白的手指发散自己略有些无聊的思维。
原主都不一定能够体会到的天伦之乐,她一个冒牌货,更不至于。
所以季初宁很坦然,也很随意。
许是过于沉默了,慕容云谦看向季初宁,眉眼温和的问道:“你叫初宁?我可以唤你阿宁吗?”
季初宁看着眼神里浮现着淡淡温柔的慕容云谦,总觉得有些别扭。
她不太适合这种亲情满满的眼神,她略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可以。”
慕容云谦察觉出季初宁的复杂,便避开了煽情的画面,转了话题:“安澜跟我说过她的打算,想要继续隐瞒你的身份,直到将幕后黑手找出来为止。”
此事事关重大,连慕容云谦都不得不感叹,背后之人图谋之大。
他甚至觉得,当年昭阳转了性子,也应该是与此有关。
季初宁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而且南宫安澜先前已经跟她说过了。
“我知道。”
许是第一次见面,都是极为理智的人,没有什么装模作样的抱头痛哭,简单的聊了几句,便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