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溯雅心渐渐凉了,若是那对双生子都被发现了,那她这些年来的私下里的小动作,怕也是保不住了。
密信里的记录大多是当年她在江南治水的情景。
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慢慢的向下沉浸,理智回笼,她看向高高在上的南宫婉婷:“皇姐,做个交易吧。”
南宫婉婷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对她口中的交易并不感兴趣。
“朕是皇帝。”
四个字,足以打破南宫溯雅的幻想,但她手里有圣旨。
她推开,一直压着自己肩膀的卫薇。
卫薇看向皇帝,南宫婉婷并没有表态,所以卫薇松开了她。
南宫溯雅没了束缚,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眼神不动声色的与南宫昭阳对视一瞬,然后若无旁人的整理自己的衣衫。
“皇姐,我承认你是个好皇帝,将寒月国管理的不错。
但是若是皇妹,将先帝要传位给我的圣旨,公之于众呢?
皇姐,你的皇位还真的能做的这么稳吗?”
南宫溯雅脸上不再是胆怯与退让,而是步步紧逼。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若是推了,她将万劫不复。
都是皇女出身,或许她蠢笨了一些,但是身为皇家人,她又怎么会是那种胸无城府之人!
南宫溯雅抬头,与南宫婉婷对视:“既然皇姐调查了我,自然清楚当年我在江南还是有些知己朋友的。
皇姐去年的南方北迁,真的仅是因为江南干旱的问题让百姓去谋生吗?”
而听了一耳朵的季初宁,瞬间来了兴趣,上扬了下巴,借着南宫安澜身影的遮掩,毫不避讳的依靠在御书房的一根承重柱上。
“江南干旱,但早在十八年前的水库蓄水,那些水源足以让百姓度过这一劫!
南方人北迁,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输送人口和教化北疆那群蛮子!
至于那群北迁百姓最终结果怎么样?会不会受苦?皇姐你应该未曾上心过吧。”
南宫婉婷却是个为黎民百姓着想好皇帝,但仅此而已。
“皇姐,你真的不怕,让数十万前往北疆的百姓寒心吗?!”
“皇姐啊皇姐,你还真聪明,明明打的是另外一个主意,却成为了百姓口中的明君啊!”
而季初宁危险的眯着眼睛。
北迁之路,她走了大半,一路上百姓虽苦,但是对皇帝的仁义道德,赞不绝口。
她懂了为何一路上设立驿站供给,又懂了明明本该是易子而食的一路逃荒,每次遇见城镇之处,虽然物价波动极高,但却不至于无人买卖。
季初宁看着那坐在龙椅上的南宫婉婷,第一次对这位便宜母亲的帝王之术,所赞叹!
为君者,达目的,得赞叹!
一举两得。
不愧是精神强度浓厚之人,在一群d级的普通人之中,两个c级的精神力强度,确实鲜亮的很。
南宫昭阳应该就是古蓝星的两千多年的地方穿过来的。
而南宫婉婷呢?
季初宁推测,对方应该也是差不多,从寒月国的律法来看,二人世界的秩序教条应该没有差很多。
但南宫昭阳那些精彩绝伦的词汇,都广为流传,她与南宫昭阳横跨几十个世纪,她都多少听说两句。
而南宫婉婷无动于衷的模样。
只有一个可能。
二人来自不同的平行时空,两个世界的历程的科技文明,法律法规相仿但不同。
所以历史上那些文学大家留下来的名言名句,南宫婉婷没听说过,如此才能解释……
每个人都是平行时空的创造者,在某个瞬间,你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之后,上一个你自己便与现在的你分道扬镳,这就是时空节点。
南宫安澜看着走神的季初宁,心中微叹,然后调整了一下位置,将她挡在身后,挡的严严实实。
好歹还是个妹妹不是?
尤其是还怪顺眼的妹妹。
南宫婉婷看着殿下的南宫昭阳,淡漠的说出来了一个事实。
“你当真是以为这仅是朕一个的计划?
溯雅,你真当朝堂上那群老狐狸吃素的?”
南宫溯雅被这一番话,惊在原地,一时间脑子混乱一片。
站在一侧的南宫安澜勾了勾唇角,看向一脸惊愕的两位妹妹。
无奈的摇摇头:妹妹就是妹妹,一天天的盯着兵权,只觉得兵权才是重要的。
两个傻孩子,难道她们不晓得,文官的笔有时候也能成为杀人的刀吗?
南宫溯雅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拿着自己倒数第二张底牌:“皇姐,我有先帝遗诏。”
宫人们反复听到先帝遗诏这四个字,就感觉一次窒息,就好比那把要命的刀,离自己又近了一寸。
“皇姐,只要你这次放过我,我便将圣旨交于你如何?
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寒月国皇帝。”
南宫婉婷的指腹不断的在龙椅的龙头上摩擦,熟悉她的程蓉知道,这是陛下在思考。
寂静过后,是上位者轻轻的一个“好”字。
“好。”
南宫溯雅如释重负,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南宫昭阳却握紧了垂在自己身侧的手掌心,尽量的保持着冷静。
南宫婉婷看着一脸劫后余生的南宫溯雅,眼里都是冷漠,再无长姐与小妹的亲昵:“你将圣旨交出来,朕放你离开,今后夹紧尾巴做人。”
南宫溯雅脸上带着一脸轻松的意味,甚至是当众用手拍了拍刚才粘了些灰尘的衣服:“臣妹,自是答应。”
南宫婉婷闭上眼:“你说,卫薇,你去取。”
卫薇立刻恭敬一礼:“喏!”
南宫溯雅知道,经此一事之后,南宫婉婷与自己的姐妹之情怕是要消耗殆尽了。
视线落到南宫昭阳身上,南宫溯雅勾了勾唇角,目光中带着不为人知的得意:皇姐,你我之间真正的斗争,还尚未开始呢!
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如今尚未有定数。
南宫溯雅倒是也没有瞒着:“我卧室床头底下有个暗格,先帝遗诏就藏在此处。”
“卫薇。”
“喏!”
卫薇带着禁卫军一走,全场只剩下一群宫人和南宫家的人。
每个人神色各异。
季初宁不经意间向屋顶瞥了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收回。
强大的精神力蔓延,感受到方圆百米所有隐藏在暗中的人。
墙角处,有一摊明显腥热的血迹,那是刚刚想要溜走,不知道给谁通风报信的宫人。
暗卫面无表情的擦拭着刀上的血迹,然后冷冰冰的看向地上的尸体,丝毫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再次隐藏了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