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的手机屏幕上正播放一段热闹视频——几个身着亮片短裙的女孩踩着节拍热舞,动作整齐,活力四射。
他支着下巴扫了两眼,忽然嗤笑:“啧,这狐狸精跳的什么?扭来扭去,妖气倒重,就是没什么格调,跟勾栏把戏似的。”
姚昭宁正喝水,闻言差点呛着。凑过去一看,分明是最近爆火的女团舞台,跟“狐狸精”毫不相干。
“那是女团舞,不是什么勾引人的舞。”她无力扶额,“现在年轻人都这么跳,叫流行,不叫妖气。”
狐仙挑眉,指尖轻点屏幕:“流行?我看是伤风败俗。你瞧这腰扭的、腿抬的,跟当年魅惑纣王的妲己有何区别?”
“这是舞蹈艺术!
”姚昭宁哭笑不得,“妲己是神话,这是现代娱乐,根本两码事。”
狐仙轻哼一声别过脸,余光却仍瞟着屏幕,嘴角微撇:“反正比不上吾当年见过的霓裳羽衣舞。”
姚昭宁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位活了千百年的狐仙,骨子里真是个固执的老古董。
她摇摇头继续喝水,任他在旁对女团舞评头论足,心里盘算:改天得好好给他补补现代审美课。否则哪天见到街舞,怕不是要当成什么“邪术”了。
“万变不离其宗嘛。”
狐仙漫应一句,银白眸子在她身上一转,语带戏谑:“哟,小昭宁,今日这精气神是被哪个妖精吸干了?脸色这般差。”
姚昭宁有气无力地瞥他一眼,瘫进沙发:“是被资本家吸干的,谢谢。”
狐仙头也不回,声音平稳:“东南三公里处,有两只地灵争执。西边五公里旧楼里,一道游魂正重复死时动作。楼上……”
他略顿,“那对情侣又在为谁洗碗吵闹。”
姚昭宁:“……您听力真好。”
真是个行走的都市灵异监听仪。
这时手机响起,屏幕上跃动着“柳璐璐”三字。
姚昭宁深吸一口气接通。
“昭宁!救命啊!”
柳璐璐带着哭腔,背景嘈杂,“我快被逼疯了!”
“慢慢说,又怎么了?”
姚昭宁挪到厨房,小灵鼠像条小尾巴似的跟来,扒着门框探头探脑。
“是我对门新搬来的邻居,搞乐队的!”
柳璐璐语速飞快,“天天排演到凌晨两三点,那鼓点贝斯简直在我天灵盖上开挖掘机,我沟通过好几次,他们当面说注意,转头音量更大,我明天还有重要试镜,现在脑子快炸了。”
姚昭宁揉着眉心:“找物业没?”
“找了,物业上门他们装乖,一走就变本加厉,根本无赖。”
柳璐璐几乎哭出来,“昭宁,我的好姐妹,你最有点子,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姚昭宁含糊道。
“求你了,再这样我真要进精神病院了。”
挂断电话,姚昭宁愁眉苦脸地回到客厅。
小灵鼠已爬上椅子晃着短腿:“昭宁姐姐,谁要进精神病院呀?”
狐仙也暂停视频,饶有兴致地看来:“又是那个咋呼丫头?我听她嗓门洪亮,中气十足,不像有病的。”
姚昭宁叹着气复述了柳璐璐的遭遇。
“就这?”
狐仙不屑地甩尾,“凡人当真麻烦。让我去下个迷魂咒,保管他们见乐器就手软。”
“不行!”
姚昭宁立即反对,“不能对普通人用法术,会出事的。”
“啧,迂腐。”狐仙撇撇嘴。
他指尖捻了片不知从何而来的翠叶,语气平淡:“噪音扰邻,实属不该。”
姚昭宁:“……”好吧,这理由很充分。
她思索片刻,取出手机:“我先试试正常途径。”
她找到柳璐璐小区的物业电话,客客气气说明情况,强调深夜排练严重扰民。
物业答应上门查看。
然而不到半小时,一个陌生号码打进姚昭宁手机。
刚接通,粗鲁的男声便劈头骂来:“你他妈谁啊?多管闲事打小报告?老子在自己家玩音乐碍着谁了?再敢投诉,信不信找你算账!”
姚昭宁被这顿辱骂砸懵了,气血上涌:“你讲不讲道理?深夜制造噪音还有理了?”
“道理?老子就是道理,有本事报警啊,看警察能拿我怎样。”对方吼完直接挂断。
姚昭宁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颤。
她从小到大没被人这样骂过,更可气的是物业竟泄露了她的号码。
“哇!昭宁姐姐,你的脸好红,像熟透的桃子。”小灵鼠惊叫道。
空气中仿佛有热浪在翻涌,姚昭宁的胸口因憋着怒气而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着点不稳。
狐仙缓步走近,将一杯不知何时泡好的清茶递到她面前。茶水澄澈透亮,袅袅升起的热气中,裹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倒让周遭的燥意散了些。
“静心。”他声线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姚昭宁接过微凉的瓷杯,指尖触到杯壁的瞬间,那点凉意顺着皮肤漫开,让她翻腾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些”小灵鼠抢着解释,说完又好奇地转向狐仙,小爪子挠了挠脸颊,“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阴……咳咳,妙计?”
狐仙没理会小灵鼠那差点说漏嘴的调侃,目光转向窗外柳璐璐家的方向。
“凡物皆有律动,声音也是如此。那些扰人的声响,不过是杂乱无章的波动,专门侵扰人心神罢了。”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在空气中轻轻虚划,一道莹白的流光便随着指尖流转,像条灵动的光带。
“寻到它的源头,感知它的脉络,再以灵气为引,束缚住那股狂乱,让它回归本应有的平静。”话音落时,那道流光微微一闪,便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虚空。
“这叫‘缚音咒’,不过是小术罢了。施在声源处,能让那些声音自行收敛,连方寸之地都传不出去。”
姚昭宁看得目不转睛,好奇地追问:“这要怎么用?需要念什么咒语吗?”
“告诉你的友人。”狐仙收回手,语气依旧淡然,“取对方门前的一撮尘土,放在窗台上,心里默念三遍‘静’字就行。”
“就这样?不用画符?不用掐诀?”
姚昭宁满脸的半信半疑,总觉得这法子也太简单了些。